亭外光影风动,徐晃的灰光,照过树荫,打下大片的灰影。

亭内,小瑜直直的瞩目着姜从。她黑瞳微颤,发着明亮的光。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姐姐,好过一些。”

“姐姐,你生前有姐姐?”姜从继续问着。

小瑜闻言,猛地摇头,她的小脚靠在一起,紧张窘迫。

“没,没有。我没有姐姐,我只有哥哥。”

“你没有长姐,那你是为了谁啊?你口中的姐姐难不成救过你的命?”

小瑜又狂点头,表示肯允,仍旧不挪眼眸。

“那她如何救的你,你可还记得。”

“记得......我死在一场大火里,那个姐姐当时很小,是官府的人。火烧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往门外跑,没人敢进来救人,是姐姐看到了我,冲进火海救我。可、可惜......我还是死了。”

听着小瑜的话,姜从忽感恍惚,这个事迹说出,总让她觉得莫名熟悉,仿佛在哪听说过般。

得出结论后,净空便插嘴道:“小瑜是善鬼,善鬼多为执念所驱使。如今寻到她,她便不会再继续作恶,就是那杀人真凶,需要在查一下。”

姜从回首,肯首点头:“嗯。既然小瑜不是恶意下手,那剩下的便好查了。不过,倒也成了个难题。我们找到了小瑜,那相当于销毁了一步好棋。”

微光泠附和点头,“是啊,凶手靠着追她的踪迹,来一步步紧随其后杀人。那么,小瑜被抓到之后,他应该会有所知晓。这步棋,走不动了。”

几人探讨着,姜从勾了勾手,招呼着远处小瑜过来。

小瑜望着她,那勾手的姿态,英气的面貌。让她心底顿时间生出无限暖意,她雀跃的,小步小步凑了过来,坐在姜从一旁。

小瑜笑着,万分欣喜。

“几位兄台,我一直在想一个可能性。这凶手,莫不是仙门中人。”姜从提出猜测,并未注意到小瑜投来的目光。

她话落,男人们思索了一下。

须臾,许清弦出口道:“不可能是仙门中人,能有资历游历江湖的,多少都有些看家本领。他们想杀个人,断不会这么麻烦。所以,凶手只能是凡人,并且,我猜测他还有阴阳眼。”

净空:“对,这个猜测不错。小瑜无论善恶,都是鬼。凡人轻易看不见她,除非拥有某些异能,或者仙妖中人,才能看见。许施主说的,很有道理。”

众人探讨着,小瑜的视线一直落在姜从身上,并未离开。

紧接着,姜从突而扭头,她恰好有事要询问小瑜。

却不料,她方转头,对上是一双澄澈明媚的双眸。眼睛最能表露一个人的心绪,欢欣、难过、爱欲、重逢,什么都有。

那双眼眸很是明亮,亮到就像自己是她久别重逢之人一般。姜从疑惑,难不成,小瑜认识自己?

不过,姜从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猜测,并梳理思绪。

她开口:“小瑜,你平日都找什么人下手。是有目的地寻找那些貌美之人,还是无意的。”

话题转到小瑜身上,所有人的眼光都投了过来。

霎那间,小瑜又缩起身子,忽感紧张。

“我......我是随意挑的,有时候姐姐期限将至,我就会去寻人。至于寻到什么人,便看她倒不倒霉了。”

“期限将至?你扒人面皮,就是跟这个有关吧。”

小瑜点了点头,被抓到时,净空好好教化了她一番,因此她会毫无保留的说出所知的一切。

“嗯,我是烧伤死的,姐姐当时救我把脸烧毁了。我死后,就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最终错过了转世投胎。后来我通过婆婆们的教习,回到阳间时,就去寻姐姐了。”她说着,眼睛又望向了姜从。

“姐姐当时深受皮相困扰,她原本有一副好皮囊,可却在那场大火中因为我被烧毁了......此后,我就一直在寻找,让姐姐皮相恢复的方法。她原本是个乐观好善之人,如果没有我,不会因为面貌自卑自弃......”

小瑜说着,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出来后,我就一直在墓山活动,那里有充沛的灵气,能够供给我攒到织造皮面的法力,去为姐姐造一副好皮囊。我来到阳间很久了,在姐姐成长的日子中,我一直用墓山灵气,制造皮面,给姐姐用上。”

“可那些东西并不能永久,又因我回来的太晚了,姐姐的脸已经无法恢复了......”说着,讲到执念深处,小瑜便哽咽起来。

她突然难以自制的落泪,人缩成了一团,含蓄的让人怜悯。

闻言,姜从忽感一阵揪心。她下意识落下掌想安抚小瑜,可谁知,掌面却径直的穿过了那渺小的身躯。

她忘了,小瑜是鬼。

净空神色不变,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深入任何一段过往,凡人都难以云淡风轻带过,更莫提困于执念而不散的善鬼了。

他温和道,掌中流出佛法波纹,向小瑜流去。

小瑜深受执念困扰,如果放纵她继续悲哀下去,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危险。鬼为灵体,能爆发出怨力。

而执念,又能驱使人做任何事情,驱使它们失去自控。

“小瑜,你慢慢说,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你,而你的姐姐,也一直等你。”

小瑜听话,哽咽的同时,也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她伸手抹着眼泪,哭的令人心怜。

“我原本一直用着墓山灵气,并未有入城扒人面皮的想法。是直到有一天,墓山突然没有灵气了......我不知道是为何,所以,只能下山,去扒人的面皮,渡给姐姐。”

小瑜讲完,泪水滴滴而下。她被逼到绝路,无法行恶。

墓山之变,微光泠与涂山忆不知,而深入山中探知过的裴厄与许清弦,却清晰的记着那里发生之事。

许清弦叹了口气,感慨万分。

魔气侵没了乌子,也断了那里所有的生机。

偷闲间,许清弦瞥眼,想瞧一下裴厄对此事作何想法,是否会揪心感慨。

可谁知,他投眼过去仅仅片刻,便又慌乱的躲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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