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甫嵩兵败被擒,董氏全族脱逃的消息,不仅传得长安城中人尽皆知,更是通过各个隐秘渠道,迅速往关中内外扩散。
一时间,长安原本平稳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波云诡谲,各方异动不断。
长安城南,日中时分。
胡轸下值,回到家中便兴冲冲直奔后宅。
“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本将寝室半步!”
嘱咐门外两亲卫一声,胡轸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床前掀开床板,顺着那一人宽的垂梯下到了一处狭小的甬道中。
“军师!军师!”
于甬道向左一拐,见十数步外,甬道尽头密室灯火通明,胡轸边加快脚步,边大喊了出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转眼,胡轸来到四五米见方的密室中,便见一白衣男子坐于连枝灯旁桌案前,手握一卷竹简,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其人面容略显瘦削,两颊微凹,浓眉细目,看着略有些阴鸷。
“文才,何事令你如此开怀?”李儒抬眼看着胡轸笑问。
前些时日,他已隐约察觉到长安局势有些诡谲。
董卓一回长安,他便去了相国府,不曾想董卓对他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四日前,得知皇帝召见,董卓入了宫。
结合前些时日发现的蛛丝马迹,他当即便猜出了王允等人的谋划。
可为时已晚。
若非他早有准备后路,只怕如今也已成了那王允刀下之亡魂。
如今他也只得藏于胡轸家中,待风波过后便离去,自此隐姓埋名,了却残生。
“军师,我等有救了,我西凉军后继有人了!”
胡轸似沉浸在极度的欢喜中,使得他那又大又厚的双唇在颤抖。
听得胡轸这番喜不自禁之言,李儒当即一怔,好奇道:“生了何事?”
“军师,是虢公子,他在郿县以西五丈原设伏,生擒了皇甫嵩。”
“皇甫郦在奏报中称,皇甫嵩攻破郿县前,相国族人就已经全都被虢公子安排离开了郿坞,那皇甫老儿中了虢公子的连环计。”
“皇甫嵩发现郿坞中的尸体不是董氏族人,便率军追击,然后就,就中伏了,五百骑军死的死,逃的逃。”
“那王允老儿于昨夜宴会上气得晕厥了过去,今早朝会,那王允老儿吓得急忙派了吕布与李肃,领万余北军,攻打牛中郎去了。”
“又任命王宏为右扶风,领三千骑军,驰援郿县……”
“(⊙﹏⊙)”听了胡轸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李儒神色呆滞。
“啪嗒!”手中竹简砸落桌案犹不自觉,李儒眸间时而震撼,时而疑惑,时而狂喜,时而担忧,极尽复杂。
“军师!军师!你怎地了?”胡轸连唤。
此刻,李儒呼吸略显急促,一双狭长双眸间亮若星辰。
此时此刻,李儒心中那堆死灰,复燃起了汹汹烈焰。
他猛地站起身来,绕过身前矮案,一把攥住胡轸那粗健的右手腕,声音发颤道:“文才,快,将你所探知之消息,全说与我听。”
“……”
足足一刻钟后,胡轸将早间当值时探听到的消息全说与李儒知。
胡轸的讲述虽混乱无序,时而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可入了李儒这等高智商谋士耳中,几乎瞬息间便理清了事情脉络。
同时,李儒也通过董虢设伏的结果进行反推,猜出了董虢的意图。
一时间,李儒心中大为震撼。
好一出连环计。
惊叹过后,李儒心中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
当年董虢在长安时,他曾不止一次见过,也无数次听董卓提起过。
董虢给他的印象是沉默寡言,惧怕生人,是个一心沉浸在经史子集圣贤书中的书呆子,他曾一度以为此子是个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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