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望着阿柔的背影，从牙缝里不成音节地挤出两个字：“贱人”。
阿柔倾心龙涛，这在龙府是几乎公开的秘密。
虽说主仆间身份的鸿沟不可逾越，但阿柔出身并不低劣，且不仅身子清白，长相性情也干净。就连龙家主母都曾有牵娃娃亲的意图。
主母曾找到阿柔，希望她辞去陪侍的身份，拜入清风门修习。并承诺若是其能在十八岁前当上门主的亲传弟子，就同意两人成婚。
然，尚且年幼的阿柔并没有读懂主母的一番好心，只当对方想赶走自己，不仅断然拒绝，还以死相逼，这才保住了陪侍的位子。
相比于遥不可及的未来，她更在乎明天也能守在心上人身边，哪怕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注视。
小万望着阿柔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想法跟阿柔截然相反。
小万暗恋阿柔，这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知道，只有藏好这份喜欢，有朝一日自己才有可能与阿柔结合。
这个秘密，他只表现给了龙涛。
龙涛知道阿柔喜欢自己，也知道城里不少少爷喜欢阿柔。
所以，他去与这些少爷们玩乐时，总是将阿柔带在身边，并故意指使她去给少爷们端茶倒水。
他喜欢看少爷们心猿意马的样子，更喜欢看少爷们毛手毛脚时，阿柔强忍不适的样子。
这种场合，小万偶尔也在。
他知道，只有等某天龙涛玩腻了，才会把阿柔施舍给自己。所以他一直尽力地迎合，在龙涛漫不经心地看过来时表演出不甘和屈辱的神色。
他忍着，等着，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当听到龙涛可能身死时，他连心跳都停了半拍。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心中莫名的悸动，一个想法悄然而生。
就在小万恍惚出神时，小虎已经从地上爬起。他似乎被敲得头晕，勉力站起身时，撑着刀的手摇摇晃晃的。
“万哥，拉我一把。”小虎伸出空手，呻吟着说道。
……
闷头跑了十几分钟，到达一处开阔地时，阿柔终于停下脚步。她大喘着气，打量着四周，还真入眼了几道高耸的断崖。
觉着自己大致到了地方，她放慢脚步，一遍搜寻打斗的痕迹，一边回忆小虎先前的描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草木挲折的声音，阿柔回过头，看到小虎气喘吁吁地过来。
“柔姐，等等我，你跑得太快了，大伙都跟不上了。”小虎抹了把汗，四处张望着走向阿柔，“这地方眼熟，好像就是这儿了。”
阿柔打量着小虎，见对方精疲力尽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愧疚，心想也许是自己错怪了他。
正想为自己先前的粗暴出手道歉，阿柔眼中却忽然瞥见一抹异色。
“你受伤了？”她看向小虎的口鼻，问道。
“受伤？没有啊。”小虎左顾右盼，面露疑惑地走近。
“没有？那你袖口的血迹是哪来的？”阿柔皱眉问道。她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遮掩，如果小虎是被自己砸出了鼻血，她不介意让对方打回来。
“血迹？”小虎后知后觉地抬起右手，看向手腕，“哦……”
他还在靠近。
阿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小万呢？”她问到。
“小万？”小虎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对着阿柔身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是在那儿吗？”
阿柔扭头看去，余光忽然瞥见一抹寒芒，她顿时汗毛直竖，当即旋身侧仰，反手立刀——只听叮一声响，这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阿柔悚然回头，眼见小虎目露凶光，近在咫尺，已成顶腰横胯之势，追击回砍的刀式已是蓄势待发！
她心下骇然，又是本能地抬脚一蹬，借力向后空翻了两个身位。这一脚刚好抵住了小虎的身势，他挥了个空，踉跄了两步，也站定了，隔着几米望向阿柔。
“你杀了小万？”阿柔惊魂未定，难以置信地问道，随即又升了一个调门，“难道龙涛也是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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