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这人是……?”他勉强对着祁功发问道。

他只以为今天是镇将继续立威,却不曾想到,祁功不知道在哪里寻来了这等狠人,反而把镇将的亲信吓得跌倒在地。

而这时,那大门突然又被打开了。原来是那镇将元恩,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踏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又对着乙居伐深施一礼。

“我不知道是郁久闾公,失了礼数,委实是惭愧惭愧!”他一边说着,一边是连连作揖,看来是在洛阳时也见过这位乙居伐。

郁久闾是乙居伐的姓氏。

乙居伐见元恩亲自出来了,呼出一口气,也收敛了刚才的表情,同样深施一礼,作了一揖。

“惭愧,惭愧。刚才性子急,一时间说了些荒谬狂妄的话,还请元公不要怪罪。”

其实啊,这个乙居伐,刚才说的话,确实夸张了不少。

他倒确实是各种公卿王侯的府邸都出入拜会过,也确实一直受人的礼遇。但那是礼遇他乙居伐的吗?不是吧?是礼遇他那个兄长,那个名义上的蠕蠕可汗阿那瑰的!乙居伐只是个添头罢了。

更何况,就算是他的兄长阿那瑰,虽说在洛阳确实被礼遇,确实有尊贵的名头,但说到底,是一点实权都没有的,乃是个有面子没里子的角色罢了。乙居伐说什么“王侯以下怖我惧我”之类的话语,乃是完完全全夸张了的。

刚才啊,乙居伐其实是因为被称为“奴辈”,一时恼怒,才如此半真半假地吹嘘狂妄了一下。

而那个镇将元恩,听到了消息,也知道这件事乃是自己无礼在先,并不占理,所以才急匆匆出来,摆出了一副非常恭敬的样子。

而既然这位元恩元将军有了表示,乙居伐也就不好再托大了。所以,他才同样还礼,同样口称惭愧。

元恩和乙居伐相见完毕,扫视了一眼那些同样依旧傻呆呆愣着的豪帅们,一挥袖子。

“且莫在门口站着了!都随我进来说话吧!”

他此时说话,气性明显软了许多,急匆匆的样子。

那些个豪帅方才失了心神,此时才恍惚间醒转过来。

元恩领着众人入内,请乙居伐入座,也让众位豪帅都坐下了。

此时,乙居伐和元恩又彼此客气起来。乙居伐乃是细细地讲述了一遍自己来到柔玄的原因。

斛谷殷等人听了,都是面面相觑。

这黑脸汉子,竟是蠕蠕可汗的弟弟?而祁功,不声不响间,嘴里说着“自己也对那伙蠕蠕人没有办法”,第二天,却领着蠕蠕可汗的弟弟来了柔玄?而且,听这个乙居伐的意思,他们还曾经欠了祁功的人情?

这祁军主,果真是偷偷做得好大事啊!

元恩也是同样的惊讶。他确实在洛阳见过乙居伐的,认出此人后,本就心惊不已,不明白他为何来柔玄。而如今几句话交谈下来,竟然又和祁功有关。

而且,更让他胆颤恐惧的是,那个元逸的儿子元悛,深度参与了此事!甚至于,那个元悛,此时还在赶来柔玄的路上!

从皇帝亲信到宗室重臣,从边地军镇到塞外藩国,似乎无数的势力已经隐隐串联起来,矛头直指当朝的元乂和刘腾……

而自己,就置身于这么一场彼此斗法的旋涡之中!

天气虽凉,但元恩不觉有些冒汗了。

他干笑起来,举起了酒杯。

“既然如此,实在是,实在是要恭喜尊兄硕方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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