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功见这几个人如此轻慢,心中顿时不悦,当即沉下面孔。只是他还没说话,斛谷殷却已经从人群里走出来,再度抓住了他的袖子。
“贤弟啊,”他看上去有些发愁的样子,一张脸皱得快要挤出水来,令人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觉得湿哒哒的。
“他说的不错的。咱们再如何,便是在柔玄有了些头脸,也毕竟是人家的下属,还是要有些礼节才好。我也不知道你带着的这位朋友是谁,但你即便尊敬他,也只是你自个的尊敬,如何就能到将军门前嚷嚷着‘贵客’二字?”
他倒也端的是苦口婆心。
斛谷殷倒不是因为软弱才这样退让,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计较。他此刻也想明白了。既然那个镇将认下了截杀刘大官是“蠕蠕人”所为,那其实已经在里子上是让步了的。那么,自己在面子上让一让步,让那位新任的将军心里头畅快一些,又不痛又不痒,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他看到祁功好像有点想要出头的样子,才三番两次来劝说祁功,让他不要再生事端。
祁功呼出一口气,还未来得及说话,那甲士站在门廊前,不住地冷笑,竟是已经和其他的甲士言语起来起来。
“这个祁功实在是不晓事!我们弟兄随着将军在洛阳交游,不知在多少达官贵人门前帮忙站过岗,不知把多少达官贵人挡在门外,令他们老老实实等候。像那宇文平北的宅子,我们值守过的。那封光禄的园子,我们帮忙看过的。便是那高阳王的府邸,我们都看守过的!这厮,却领着个奴辈和我们说什么‘贵客’,端的是可笑!”
众位豪帅都有些变色的样子。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宇文平北、封光禄和高阳王是谁,但也能猜到,想必都是高官显贵。此时此刻,他们有些人,惊叹恐惧那镇将来历不小,果真交友广泛,自己得罪不得;有些人,则愤怒于这些甲士分明有看不起自己柔玄的意思;还有些人,乃是觉得这几人为他们看过不少达官显贵的大门而骄傲,实在有些可笑。
只是他们虽然各怀心思,到底是不敢辩驳。
而祁功本欲说话,听他们这么一说,反而又不说话了,站在一边冷笑起来。果然,乙居伐听到“奴辈”二字,面色一变,当即喝问起来:
“你方才说的那个宇文平北,乃是宇文庆安么?”
那甲士听了,就是一惊。
他家将军和那位平北将军关系要好,经常往来,他也一直跟随着,甚至帮那位平北将军看过大门,都不是虚词。但是,自个也是混了段日子,才偶然得知那位宇文平北的名讳叫做宇文庆安的,怎的眼前这个黑脸的汉子张口就能说出?
他愣神间,一时没有回答。
乙居伐看他发愣,又是冷笑道:
“你说的那封光禄,莫非是封回吗?姓封的光禄大夫倒也有几位,但园子出名的,却只有那个封回。”
甲士听了,又是惊疑万分。若说那个宇文平北还可能是有些名气才偶然被此人了解,那为何眼前这人还能知道朝中有几位姓封的光禄大夫,还能知道他们家是否有出名的园子?!
乙居伐见这人脸色大变,还不吭声,更加冷笑了起来。“想是我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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