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祁功日日都是这样,早出晚归,带领着手下伐树木、造房子。李胡儿、宿勤先和若干都也都来帮忙。李黄须本身也想来,但他自家的房子被大雪压塌了,忙着修补,只好请若干都递了声话。
他们也都和祁功一样,本应该拿到的赏赐,一点都没拿到。
“呸!什么传递公文,什么等待镇将吩咐,我看那,是那个万俟轨自个想都贪了去!”
李胡儿一斧头砍在树木上,硬生生凿进去寸许,扑棱棱刻在树木上乱颤。他伐木伐得累了,越发暴怒起来。
祁功在一旁,也是一斧头,把一根粗木头砍成两截细的。他头也没抬,面无表情,只是嘴里问道:
“你这么说,有什么真凭实据么?”
“哪要什么真凭实据?那厮想拉什么屎,我瞅他面孔就知道!”李胡儿气鼓鼓的,吐出口白气。
“不要这么说。”一旁的宿勤先却冷冷笑道。
“这厮有功劳!你也知道的,我们柔玄的胡族部民和良家子间,多少有些龌龊。可谁知,如今这发了雪灾,那万俟轨捂着钱粮下崽也不救灾,却反而让大伙都同仇敌忾起来了!现在,人人都骂这厮,却岂不是弥合柔玄的一件大功劳么?”
原来这宿勤先不像李胡儿喜欢直截了当地骂人,而是是个擅长阴阳怪气的。
若干都倒只是埋头干活。他是个老实人,不会这些话语。
祁功继续劈柴,却不搭理他们。
这转眼间,就是十天。
依靠着祁功他们每天的辛苦,足以供三十来号人居住的窝棚群算是搭成了,倒也是连绵一片出去,有些气势。只是那应该分发的赏赐还是没来。
“简直是过分!”
李胡儿气冲冲就朝着墙壁一拳头,砸得屋子都晃了几晃。
“当心些!”祁功瞥了眼他。“我刚搭好的房子,你要给我砸塌了么?”
李胡儿听他这么说,不敢再砸了,却气得原地跺脚转圈。
“祁大哥,我今天去找那个什么万俟轨,那厮板着个冷面孔对我说,书信自然在路上,让我不要无礼,还说了一堆,一堆什么文绉绉的话来,我也记不得了。这分明是戏耍我们啊?!”
说着,他又一拍大腿。
“这厮一定是把咱们的财物都贪污掉了!哪有这样的道理?祁大哥,你如今已经是一位豪帅了,你能忍这样的事情吗?咱们柔玄,苛待功臣倒是不少,但又哪里有苛待豪帅的规矩?”
原来这柔玄镇,大体上分为三种人,位置最高的,是柔玄的镇将,大多是朝廷派来的,算是外来户,但地位尊贵。第二类,是各种豪帅。这些人,祖上大多是北魏统治集团里地位较低的一批人,被安排到了柔玄,世代镇守,算是本地的地头蛇,也是北魏对六镇统治的主要依靠者。
而地位最低微的,则是普通的部民。这些人,如今名义上是北魏朝廷的府户,但实际上,已经形同本地豪帅和镇将的奴仆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得区分良家子和胡族部落。比如同样是豪帅,祖上是北魏官员的良家豪帅,就比祖上是投降胡族酋长的胡族豪帅地位高不少。而那些胡族部落的普通牧民,地位自然也比良家镇民更低贱。
祁功坐在椅子上,听着李胡儿发牢骚。等李胡儿说累了,他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那厮把我们的钱财都贪走了,可有证据么?”
李胡儿闻言一愣,怔了片刻,却挠了挠脑袋。
“证据我自然没有,但这种事,莫须要证据,一定是有的!那个什么狗屁万俟长史,就是克扣了我们的赏赐!”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