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启纪元38年7月9日 09：15
深水城02区/“好又多”超市
希尔德·托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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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红糖吧，我知道的。”
希尔德从架子上拿下一包红糖，丢在购物车里，那里已经塞满了各种生鲜果蔬和家居用品，从牛奶到钢丝球甚至还有生抽陈醋。他稍微驻足了一会，把夹在肩膀上的手机调整了一下位置，对着另外一头的雅各布说道：“还有什么？”
“我想想……”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面包没了，你能去买点吗？”
“好。”
“我还以为你会调侃几句的，比如‘不是有你和莉莉吗？’之类的。然后我接着说‘啊！吃我就行了请放过我的妹妹’巴拉巴拉，哈哈哈……”
希尔德又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思考了好一会，才说：“没听懂。”
“……没事了。啧，莉莉怎么还没起床……”
雅各布絮絮叨叨地给希尔德“直播”着这几天的见闻，但后者却总是以“嗯”“对”“不是”回应。
“……后他就说：‘嘿，哥们，我也差不多像个启迪者了吧？’哈哈哈哈……”
“哈哈。”声音毫无起伏，平坦得可以在上面滑冰。
“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
“真的？可是你根本……”
“有糖果。”希尔德停在一串五颜六色的糖果边。
“有糖果？！”“诶你干什么……”“我要吃糖，给我买嘛——”
经过十个小时睡眠后精神饱满的少女的喊声，几乎就要震碎手机的屏幕，希尔德也不禁把头偏过一点，然后凑回去，果断地甩下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大哥好绝情哦……”莉莉把尾音拉长，换上了委屈的语调，希尔德却早就识破了她惯用的技俩：“一天两颗，家里的足够撑到下个月了。”
“切~真没劲。”
“手机还我……喂，希尔德？”
“我在。”希尔德顺手把一包奶糖丢进购物车，然后把购物车停在面包房的外面，自己走了进去，在一排货架前站定，眼睛捕捉到了最下层的红豆面包，“买红豆的吧。”
“什么？噢……当然可以，我可爱吃了。”
“我知道，你上次说过。”
“嗯？什么时候？”
“……上次。”希尔德俯下身，可是那一米九三的高大身躯哪怕弯下腰也比正常人要高出一个头，所以他只好蹲下，抓起两袋红豆面包，然后站起身，“简呢？”
“我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去医疗部了。”
“那又是几点的事？”
“大约……五点三刻。她现在估计在中心医院，做志愿者。”
希尔德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走向收银台。雅各布则仍在耳边絮叨着，甚至刻意放低了音量：“我说啊……其实我觉得她还是没从哈桑那件事里走出来。”
“我们走出来了吗？”
“……有道理。”
“她愿意忙一点就忙一点吧，忙点好，免得瞎想些有的没的。”希尔德把面包和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放上收银台，用空出来的手拿住电话，继续说，“我们能做的很有限，再说了……她比看起来要坚强的多。”
“有时候我会觉得，要是她愿意多依赖我们一点也好啊……有快递，我先挂了。”
“嗯。”
这一列的收银员是个年轻娇小的姑娘，一头红发像烈火一样耀眼，怎么看都不像是深水本地人。她刚刚给上一位顾客结完账，上了年纪，看起来俩人都被折腾得不轻。
“就这些了吗，先生？”她竭力地抬起头，想要看着希尔德的眼睛，不小心瞟了一眼希尔德空荡荡的左袖，“……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安排人送货上门。”
“没事，装起来吧。”希尔德看向收银员身后，歪着头看了一会，然后指向角落里那几根长枪般屹立的法棍，“那个是真的吗？”
“当然了。”收银员对这问题显然有点恼火，“正宗的法东城出品，我从老家带过来的。你要一根吗？”
“Prends-en deux.（来两个）”为了不显得尴尬，希尔德附上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母语的魔力就在于，不管在哪里都是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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