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有错吗?‘公正的加雷斯’先生。”

加雷斯握紧左拳忍受着海达一连串的羞辱,良久他松开拳头但手依然微微颤抖着。

海达很失落,她故意刺激加雷斯就是为了让这个曾经骄傲的男人再度暴起,但她没能等来那一拳。

沉默良久后,加雷斯再度问道,

“古德蒙德为什么要让多兰干这件事?”

“不知道。”

海达知道但她不想说。

“你要是不想他干这活,为什么不拦住他?”海达反倒问他。

“我管不住他。”加雷斯彻底泄气低声说道。

已经暗淡的酒馆内,海达的面目变得精彩纷呈,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还真管不住啊,天底下竟然还真有管不住儿子的老子!”

海达彻底失望了,她记忆里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窝囊的样子。

她看着加雷斯缺失的右手,会是这个原因吗?

“他都12岁了,不是该做准备去你们的圣山参加觉醒仪式了吗?”海达撇了一眼躺在桌上胸膛缓慢起伏的红发男孩问道。

又是一个加雷斯极力逃避的问题,他言不由衷地答到,

“我不想让他过和我一样的人生,他该有自己的活法,自己的选择。”

加雷斯把苦酒咽下肚,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只有你自己活的像个窝囊废,只有你自己活的这么差劲!”

加雷斯似乎只会沉默,海达的言语一拳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无法激起这个男人的斗志。

暗叹一声后,海达也算是发现了,现在的加雷斯就像是一块没烧红的锻铁,任凭她如何用言语锻打刺激他,都无法塑形改变他。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海达也有些累了,终于好声好气和他交流。

“我本来想着在攒几年钱,就和多兰在外城开一家铁匠铺,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一个多小时前,加雷斯看着那双异瞳才想起了那人的身份,但他完全没想到以前的仇家还记恨着他。

“我这辈子应该就这样了,希望他能快乐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加雷斯的目光落在安稳睡着的多兰身上,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了笑容。

“你的右手是怎么丢的?”

海达还是很好奇,她的直觉告诉她加雷斯被剥夺祭祀的身份和他丢失的右手有关,握不住锻锤怎么当炉户祭祀。

加雷斯沉默着没回答她,他的防御像是个只会缩进龟壳的老乌龟,简单却有效。

忽然,海达直接拉住了他的右腕,她要仔细观察加雷斯此时的状况。

这个霸道的战母全然不顾及加雷斯的感受,海达冰蓝到近乎透明的左手死死握住加雷斯的右腕。

“松开!”现在的加雷斯完全不是海达的对手。

右手腕上冰冷的触感传来,加雷斯直接被突如其来的寒冷冻得打了个寒颤,海达则观察着加雷斯身体的反应和右手手腕的部位,见他只是因为寒冷而颤抖后皱着眉头松开了。

“他的反应不对,体内的力量没有应激出现,缺失的右手部分也没有出现变化。”海达在心里总结着观察的结果。

“你右手的情况不太对,应该有超凡力量的介入。”

海达已经感觉到这里面的水很深,她只是简单提醒了加雷斯一句。

“我知道。”加雷斯揉搓着右手手腕淡淡答道。

桌上满满一大扎的大麦酒慢慢见底,加雷斯不再和海达交流,一杯又一杯地让酒精麻痹身体和精神的痛苦。

翌日清晨。

多兰舒服得想要翻个身,下一秒他就立刻被浑身上下传来的酸痛感疼得睁开双眼。

回忆涌入脑海,他立刻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个鸟人!”

多兰忍着酸痛去检查自己的右臂,除了还有些酸痛和略微麻木外一切完好,甚至连加雷斯砍在关节上的伤口都愈合了。

随后,他观察起四周的环境,发现加雷斯趴在他躺着的两块木桌拼成的床上熟睡着。

多兰无声观察着加雷斯身上的伤口,发现都已经结痂后彻底松了一口气。

但接着,他就闻到了加雷斯身上的酒味。

“肯定是海达给他的!”多兰咬牙瞪着加雷斯趴在桌上的身影。

这不是家里,多兰暂时不敢发作只能把这事暂时按下。

“我怎么醒来就躺在这里,鸟人呢,运送的材料呢?”许多问题浮现在他脑海中。

加雷斯感觉到桌上的动静,他立刻惊醒,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在父亲忧虑的目光中,多兰强撑着做了个扩胸的动作,

“还不赖。”

“真的吗,你要不再躺会吧。”加雷斯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

多兰忍痛跳下床,他刚想起来那个被他用来攻击鸟人的臻冰,现在大概率已经不见了。

刚工作没两周多兰就把定金当武器给用了,他担心古德蒙德先生会不会因此开除自己。

酸痛感逐渐褪去,多兰感觉自己再度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加雷斯看起来也没事。

能活下来就好,哪怕因此被古德蒙德给开除,多兰也不后悔用了那块臻冰。

他抬眼看了一眼酒馆的壁钟,此时接近早上7点半。

“我睡了多久?”

“大概9个小时。”加雷斯回忆起昨晚他回到酒馆的时间。

或许是进入觉醒的时间太长那场战斗后过于疲惫,昨晚一夜无梦,多兰难得睡了个好觉,现在痛楚逐渐褪去只觉得神清气爽。

“海达呢?”

“她在那个屋里休息了。”

昨晚海达和加雷斯聊过之后又出了一趟门,半夜才回来,加雷斯猜测她应该是去给古德蒙德汇报消息了。

多兰点点头,他走到办公室的门前敲门想询问昨晚的细节,却只收获了还没起床的海达怒吼。

“先回家吧。”加雷斯站在他身后劝说道。

多兰点点头和加雷斯走出黑炉酒馆,外面已经有不少行人和车马,生活再度恢复平静,昨晚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多兰有很多问题,关于昨晚,关于炉户血裔,但只能回到家里才能问。

两人来到靠近工业区的位置路过昨晚的那条街巷时,加雷斯停下脚步向着巷子里望去。

冰块和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过依然能看到昨晚战斗后留下的痕迹。

昨晚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还在眼前,他差点命丧于此,但更重要的是他差点失去了多兰。

在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多兰拉着加雷斯满是老茧的左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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