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达翘着个二郎腿听着两人陈述起经过。

当罗尔听到加雷斯是前炉户祭祀后,他冷汗直冒地偷偷打量这个中年男人,顺带吞了一大口手里的大麦酒压抑自己紧张的情绪。

而在一旁的不远处,温拿着抹布的手突然停下,她满面怒容地看向加雷斯和多兰,她怎么也想不到多兰是炉户的孩子。

“一晚上碰见两个炉户,真是倒了血霉。”罗尔在心里抱怨着自己运气。

海达嘴角勾起没去揭穿罗尔的身份,加雷斯看到了她那压抑着的笑容感到有些莫名。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海达用两指敲了敲桌子总结道,

“看来你以前造的孽今天遭报应了。”海达毫不顾忌地戳着加雷斯的痛处,而他只能苦笑回应。

“那个兽灵行者是谁?”这是加雷斯最好奇的事,他很多年都没出内城,这才刚来外城才没多久就被以前的仇家找了上来,心里不得不担忧。

“大概是血灵会的一员,他们只能算是半个兽灵行者,不懂得压制自己体内的兽灵,所以都很蠢。”

“我并不十分清楚血灵会的情况,他们身上没有正常兽灵行者该有的纹身,一直很难追踪。我只知道炉户一直在找他们的首领和你们的那位‘背叛者’。”

“‘背叛者’不是我们的人。”加雷斯开口反驳,他虽然已经被剥夺身份但内心还是向着生他养他的炉户。

“背叛者”必须死,这是每个炉户祭祀的共识。

海达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笑着说道,

“几天前,我和红袍一块对废墟区里的各个黑市进行了持续三天的围剿,因为更早之前,有一个灰袍死在了血灵会的人手里。”

“这次打击杀了几个‘血灵会’的外围成员,格奥尔说他这次也把一个‘副会长’给逼了出来,但既没杀死也没抓到。”

“血灵会那位神秘的‘会长’依旧没露面。不过……”

海达看着两人神秘一笑,

“不过过了今晚,我们大概就能知道那位神秘会长的更多信息了。”

鸟人被海达一拳打成碎块后,他的体表并没有出现奇异的“黑冰”,这说明他的灵体是可以正常通灵的,通灵者不会遭到反向污染。海达刚才就是忙着把这些尸块送去古德蒙德家中。

古德蒙德那位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神秘合伙人非常厉害,她是整个炉乡最为精通占卜和通灵的巫师。

“‘血灵会’是从哪冒出来的,感觉没怎么听说过?”罗尔很好奇,他偶尔也会去黑市里寻找羊肉的买家,却从未听说过这群人。

加雷斯饮了一大口大麦酒说道,“十几年前,我参与过对血灵会的第一次围剿,那时他们就已经犯下了血案。我们杀了几个血灵会成员,请人通灵后得知那个叛徒也效忠着血灵会。”

那时,因格尔弗再度得知“背叛者”的消息后,他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所以召开会议将“背叛者”的一切都公之于众。

因格尔弗震怒于“背叛者”竟然转头对付起炉户,会议结束后炉户开始在各个渠道正式通缉“背叛者”。

而后,“雷矛沃坦”公开了“背叛者”同时效忠于他,通缉令名存实亡。

炉户和商帮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直到古德蒙德归来几年后才重新缓和。

因为商业造就了更大的利益,双方都想分到更大的蛋糕。

“彭。”

关门声重重响起,做完卫生的温撒气离开了。

海达知道她为什么愤怒却并不在意,她继续说道,

“时至今日,死在血灵会手上的灰袍已经有6个,以及不计其数的兽灵行者和普通人,他们很会挑软柿子捏。如果我今晚再来得晚一些,他们的战绩就是7个灰袍和一个红袍,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今晚如果不是罗尔和多兰是同样的方向,他又有一颗看热闹的心,恐怕两人都已经没命了。

罗尔很愤怒,“红袍人就……”

他的话突然停住,看了一眼加雷斯后又改口说道,

“炉户祭祀就就没想着好好管管吗?外城每晚都有人流血死去,他们收着俸金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件事吗?”

这个心怀着朴素正义的胖男人还是有些没刹住。

海达抿着酒笑看着加雷斯,等待着他的解释。

“人手不够。”加雷斯低头说道。

炉户总共大约只有不到200人,抛去因为年龄太大居住在圣山上的祭祀和炉户血裔,剩下适龄的祭祀还需要锻造自己的作品。

遇到每年一次的丰收节,他们还需要提前两个月回到内城,轮流锻造圣山仪式的祭坛。

最近十多年来,在三人议事会中的阿隆大祭司的强烈要求下,才增加了管理外城的人手。

但对于人口已经膨胀到十几万的炉乡外城来说,百来人出头的炉户确实已经难以管理如此庞大的城市了。

最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是古德蒙德,毕竟治安太差的话,他的利益也会受到影响。

但古德蒙德有心无力,这毕竟是个政教合一的城市,他说话不算。

酒馆内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外城积累的弊病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

“时间不早了,罗尔你先回去吧。”海达向罗尔下达逐客令,她还有一些话得单独和加雷斯说。

罗尔站起身,海达客气的送他到酒馆门口,今晚多亏有他回来报信。

“海达,您再帮我想想办法,我可指望着这些羊营生啊。”他小声说着的同时朝加雷斯的方向张望着,生怕他发现。

海达本想拒绝,她之前都亲自去看过,确实找不到合适的办法让交缠的狼灵和羊灵安稳分开。

但她突然皱眉望向还在沉睡多兰的多兰望去,冰蓝色左眸中映出了多兰小腹内平稳燃烧的炉焰。

仔细思索一番后,海达后对罗尔说道,“你后天晚上过来,或许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好!”

听闻这个消息的罗尔顿时面露喜色离开了酒馆。

酒馆大门再度关闭后,加雷斯迫不及待质问海达,

“你为什么要引导他进入半觉醒状态?”

加雷斯刚才一直压抑自己,等到罗尔走后才怒不可遏质问海达。

“他都12岁了,你没教他才不正常吧。”海达闭上眼睛,右眼处合不上的空缺让她显得颇为可怖。

“炉焰首次在他体内点燃,多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收束自己的力量,万一因此失控怎么办!”

加雷斯回想起多兰不知节制使用力量战斗的场景就有些后怕。

“而且他还差点就亲手杀人了。”

短暂沉默后,海达忍不住嗤笑出声。

“呵。”

“杀人,你们红袍杀的人还少吗?”

海达睁开左眼瞪着加雷斯,此时她那缺失的右眼似乎也因为愤怒迸发出光亮。

加雷斯彻底说不出话来,但他心里知道两者不一样,多兰毕竟还没成年。

“今晚如果不是他应激进入状态,你们俩还能活下来吗?”

“我只是给了他一些提示,幸好他不算笨。”海达长舒一口气。

“古德蒙德让他来这里时你就该有心理准备。”

这是作为父亲的失职,加雷斯无可辩驳。

“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吗?

“真是废物,被剥夺身份也是你活该。”海达想起往事直接当着他的面羞辱他。

“你就该这辈子像个老鼠一样永远躲在内城里,这样像我这种人就看不见你,只能背地里朝你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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