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叔父,我们现在……”那天,呆呆地看着这份足以证明自己父亲叛国罪的文件,凡兰蒂茫然地问,“烧了它吗?”
说着,她伸手想要将文件拿向烛台。
“烧了它又能有什么用?”然而她叔父一手夺过那份文件,“这文件一式两份,还有一份在塔耶克使者手里!若没了这份文件,岂不是塔耶克随便怎么开口?要是他们在文件上作伪,向我们索要更多,我们安内斯特家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我们该……”凡兰蒂没主意了。
“跑吧,凡兰蒂,跑吧,趁现在还没人知道你活着,”安内斯特这么劝她,“安内斯特家的血脉不能从我们手上断绝——若是你在这里,那当塔耶克使者前来索要承诺的时候,作为我哥哥女儿的你必须服从他们,他们甚至可以以公开我哥哥的叛国罪来威胁你,让你不得不将我们祖先的土地割让给他们,跑吧,跑得远远的,让塔耶克人再也找不到你!”
“那叔叔您……”
“我?”安内斯特装出一副无奈地苦笑面孔,“这是我们安内斯特家的领地,我在这守着,他们可以叫你父债子偿,可没资格逼迫我来实现承诺——再说,我只是个领主管理人,也没权力将土地割让给他们!”
“那要是他们公开那份文件的话……”当时,看着眼前这位处处为她着想,想要家族承担一切的叔父,凡兰蒂可是热泪盈眶,“那叔父您就——”
“区区叛国罪而已,”安内斯特继续苦笑,“最多我被砍头,我们安内斯特家族被剥夺爵位,封地被收回而已——即便被砍头,我也是死在多兰纳克,即便收回封地,那土地也是属于我们多兰纳克王国,一分,一分!一分!我也不会让给塔耶克!”
“叔父……”凡兰蒂忍不住抱着他大哭。
“没事的,凡兰蒂,没事的哦——”安内斯特温柔地为凡兰蒂拭去泪水,“往好处想:现在塔耶克刚刚政变结束,新国王特兹又致力于两国友好,也许,塔耶克使者就不来了呢?也许这件事永远不会曝光呢?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们安内斯特家族就还有希望,过几年,等一切没事了,安内斯特领地还是姓安内斯特的话,你再回来。若是最坏的事情发生了……那你就要找个好夫婿,找个能够重振我们安内斯特家族声誉的夫婿!……啊……多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啊……我亲爱的凡兰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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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凡兰蒂小姐您就逃亡了,依照你叔父的建议,隐姓埋名地逃亡了,是么?”耐心听凡兰蒂讲述完那段往事后,塞拉邦德问。
“就是这样,亲王殿下。”凡兰蒂点点头。
“唉,真是傻孩子……”
确实傻,她这一逃亡,更做实了父亲的叛国行为是真的,几乎等于是自己亲手将爵位和封地送给了安内斯特家族的顺位继承人,她的叔父,贝里·安内斯特。
另外,由于大家都以为地骑团全军覆没,故应该早在战场死掉的她,只要他叔父不承认,离开安内斯特领地的她就再也无法拿回自己那安内斯特的姓氏。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平民女孩。
不过……
“不过,塞拉邦德亲王殿下,也不能这么说,”我看看自从凡兰蒂开始讲述,便呆立在一旁,面如死灰的现任安内斯特公爵,“她逃亡应该是对的——假若她叔父早有害她之心的话,她在安内斯特领地多呆一刻,便多一份危险,”说到这里,我又看向凡兰蒂身后,一直默默支持她的队友,“当年若不是迪德南多他们跟着凡兰蒂一起去了安内斯特领,说不定,孤身一人,又没人知道她还活着的凡兰蒂·安内斯特小姐当晚就消失了。”
“会吗?安内斯特?”塞拉邦德厉声问。
“不会……”安内斯特的回答有气无力,可同时,他的双眼却在不自主地来回转悠。
还想打什么鬼主意?
按说……他应该没那么老实才对。
毕竟是设计让凡兰蒂自愿逃亡的人。没道理在凡兰蒂诉说内情的时候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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