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需要来点茶水吗？”黑发瘦高的服务员小姐姐问道。
“好啊，那就来点这个枸杞红枣茶吧。”
刘存兮手里拿着小姐姐之前送过来的小麻花锅巴年点心，接过装着茶水的纸杯后没端稳，茶水泼了出来，洒了一身。
“啊呀，不好意思！”服务员赶忙道歉，去拿纸巾。
“没事没事。”其实也不能怪人家。
小姐姐拿了厚厚一沓纸巾过来，刘存兮赶紧擦擦衣服，擦擦手。然而棉质的衣服吸水，纸巾再怎么擦，湿了的衣裤还是湿着。
“如果妈妈在，我也不会这样狼狈吧。妈妈肯定会帮我拿东西。”刘存兮心中怅然。
妈妈总是很大方得体，从容不迫，气度非凡。自己就是被她保护得太好，笨拙稚嫩得像个小孩子。
“在我们面前，你永远是小孩子呀。”妈妈温柔的声音时常回响在耳畔。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学会自立。”爸爸的狠声恶气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做没关系，要会做。我们不能跟你一辈子。不过我们能为你做的时候还是会为你做。真等做不动的时候，也没办法。”
“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父母不能跟你一辈子。我也要自己的生活，也要给自己找个伴侣，相互扶持，过完一生。”爸爸在妈妈离世几个月，就表明自己的态度。
刘存兮想起妈妈生命最后几天还在为爸爸的身体担心。
“你爸爸怎么样了？这下糟糕了，要是你爸爸身体也出问题，你就妈妈没了，爸爸也没了，成孤儿了，要怎么办呢。”妈妈身体虚弱，不时咳嗽得喘不上气，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
“不会的，我不会失去你，也不会失去他。”刘存兮强忍着眼眶中的眼泪。
如今想来，妈妈的话似乎说对了一半。刘存兮没了妈妈，爸爸也不再像是她的爸爸了，在精神上，她成了孤儿。
隔壁桌，有一对年轻的情侣，点了个砂锅，一个素菜，一盘点心，两碗米饭。
男的说：“这次菜点多了，下次再少点些。”
“嗯。”女的不大高兴，似乎菜不大合口味，没怎么动筷子。
另一桌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小男孩。
“妈妈，我想吃这个。妈妈，我要吃那个。”
“好好好。都点了。”
“妈妈，那个看上去也好吃。”
“点这么多，你能吃完吗？我吃不了多少哦。你要能吃完，咱们就再点那个。”
“应该能吧。吃不完我们打包。”小男孩轻快地说道。
“好吧，那我们再点个。”
有妈妈可以冲着撒娇真好。刘存兮不由得羡慕。本来她也有这种令人羡慕的生活。
刘存兮想起自己还要写小说，赶紧三口两口赶紧把鱼虾吃完了。
“陆扬荇从小胃口好，吃东西香，看着就令人高兴。家里大人也总是鼓励孩子们多吃。‘小孩子长身体就要多吃点。’‘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许多年后，陆扬荇仍时常提起：‘我吃完晚饭，又吃了那么一个大苹果。小时候真是能吃。’
那时候陆扬荇的父亲陆维亘厂里任务正紧，他作为厂长以身作则，下班回家晚。有天回家，其他孩子都睡了。就是陆扬荇听到响动就起来看看。
‘扬荇，你爸爸带了苹果回来，你拿个吃吧。’陆扬荇的母亲柏毅关怀地问道。
‘是啊，扬荇吃个苹果吧。’陆维亘也关心地看着小女儿。
‘好呀。’陆扬荇欢喜地应道。
‘这苹果好大呀。我一个人吃这么大一个吗？’陆扬荇拿起一个又看看袋子里别的，不由得惊叹。
‘能吃得下就吃。’柏毅疼爱地看着女儿。
‘那我就吃了。’陆扬荇毫不扭捏，啊呜啊呜地就把一个大苹果吃完了。
‘扬荇真棒！’柏毅看着孩子吃得香心里由衷欣慰。陆维亘目光里也流露出赞赏。
也许从小被鼓励多吃，所以陆扬荇很少表现出吃不下的样子，除非真的吃得很饱。总是家里最能吃的那个，菜做多了点多了，总会有她兜底。仿佛有她在，就不用担心浪费。”
刘存兮不由得想，当妈妈相继失去了爸爸妈妈，是否也像自己现在这样，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孤儿，内心孤苦无依，彷徨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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