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刀刃即将捅入后心的刹那,周怀民踏前一步,以控风法门轻泄微风以鼓起衣袍。
顺子见状,当即跟上一步将刀刺出。
朴刀没入衣袍,却并未有如顺子期望般传来刺中物体的手感,且在他要更进一步时纹丝未动。顺子忽感不妙,就要抽刀再砍,然而朴刀却如生根般插在衣袍中,不由他掌控。
当机立断,顺子左手握紧刀格,右手猛击刀柄末端,遂驾驭一股内息沿刀身横冲直撞。仿佛应他猜测般,一股能量同样沿刀身迎面冲来,双方于朴刀正中相遇,随即炸裂开来,将衣袍撕得粉碎。
顺子控住剧烈抖动的刀身,正要扯回朴刀,却发现在漫天衣袍碎片下,一双被能量覆盖的右手,紧紧抓住自己朴刀不放。
顺子冷哼一声,以抽刀状拽动身体向前疾进半个身位,而后放开朴刀,双手握拳就向周怀民攻来。
二人相距不过一个身位,且周怀民在刀刃末端,难以反用朴刀制敌,故顺子大胆放弃朴刀,欲凭借三品巅峰的境界优势强攻。
却不想就在他施展双拳的刹那,周怀民斜开身子,露出掩在他身后的左手,手中一道能量涡流愈演愈烈,无数细密的青色风刃从中挣出再消散,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
见此情形,顺子大惊失色,他竟从中看出些许自己刀罡涡旋的门路,联想到自己招式的恐怖杀伤力与赶来时自林展尘处得知面前少年的术法修为,不由头皮发麻,连向后退去。
急迫间,竟是忘了即便是自己,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积蓄内息来施展此招式。周怀民方才一直受制于人,又哪有空档积蓄能量?
只听“噗”的一声,那唬人的能量涡流刹那间便消散了。
顺子反应过来,面色铁青,就要伸手接过朴刀再与周怀民较劲。然而随着周怀民胸口处微芒一闪,顺子右手便抓了一空。
顺子瞪大眼睛,偌大的朴刀竟从眼前消失,还未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瞬,却见自己的朴刀竟稳稳攥在周怀民手中,并向自己拦腰斩来。
“妈的,什么鬼?!”
顺子怒骂一声,眼见刀刃来得迅疾,眨眼便至身侧,又自余光瞥见阿常被一只狼宠缠住,无法上前帮衬,只得运足目力紧紧盯住刀刃轨迹,而后咬牙架起双臂阻挡。
伴随一阵生涩的手感,朴刀稳稳停在顺子左手小臂中央。
周怀民见朴刀虽然斩断顺子的一根桡骨,却卡在尺骨当中,不由皱了皱眉头。自己少用兵器,纵然用宇辰木坠夺了对手朴刀,然而刀劲不正,刀法不精,对上用刀的熟手反而被对方破解。看来仅夺来一件兵器,并不能如想像中那般显著增加自己优势。
顺子也当真是个硬汉,即便左臂血如泉涌,断骨割肉之痛猛烈撕扯他的理智,他仍伸手要将朴刀夺回。
周怀民又哪能让他如愿,一旦朴刀被他握住,刀身再被其内息、神识浸染,自己便再难用宇辰木坠缴下这朴刀了。到时候重新陷入二人间依凭朴刀刀身进行的能量、内息的拉锯战,则于自己不利。
念至此处,周怀民将朴刀抽回。却不想顺子也够狠,他运足内息攥紧左拳,顺着周怀民抽刀的方向用尺骨与周遭尚还完好的肌肉将朴刀死死咬住。
无奈周怀民左手虚动攻向顺子面门,顺子右手果然来防。于是周怀民立刻撤回左手,转用左腿攻顺子下盘。
顺子才要去夺朴刀,恍惚间只觉双膝内侧各中一击,而后小腿酸软,竟跪躺下去。
此击得逞,周怀民心中大喜,忙将全身力气压在朴刀上,欲使朴刀以顺子左臂为支点,作铡刀般将顺子了结。
顺子眼中满是惊骇,此时他已进退两难。见周怀民推着朴刀刀把就要落下,顺子忙用右手接住刀刃。
刀刃如切豆腐般没入顺子右掌,顺子大汗淋漓,强忍疼痛扭动左臂调整刀刃角度,才堪堪用右手腕骨将刀刃接下。
喷涌的鲜血令二人面目狰狞,在顺子眼中,面前的少年已如厉鬼般恐怖。二者对招不出五个回合,自己便一步错步步错,终濒于垂死之境。
自己得意的刀法还未完全施展,便要死于此少年之手吗?不,已经迟了,自己的双手妥是废了。就算这少年就此放自己一条生路,自己的双手也不能如从前一般挥舞朴刀了。
顺子心头惊惧之余,又有无限叹惋。他突然记起以前同镖局的诸位师傅吃酒闲谈的场景。
彼时大家才忙完一趟回来,处理好几位不走运伙计的后事,坐在大堂里吃红,年纪还小的土生自顾自地感慨了一句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在哪次死在外面。大家先是一阵沉默,后又畅所欲言,再然后便是一干伙计插科打诨,却始终散不去这话题上的阴霾,最终这个话题止于老刘头的一句“年轻娃儿别瞎想,老老实实跟掌柜的走,努力修炼,少偷懒。你不乐意吃这碗饭,难不成出去讨饭去?”
只是后来,老刘头也没啦。老刘头六品修为,老镖头,再过两年就有资格找掌柜的告老还乡了,却也没躲过。半截身子烂了,半张脸没了,剩下的码在棺材里。被老刘头当儿子养的大尚哭得稀里哗啦的,却不想半年后他也跟着走了。
算起来,大尚也大不了我几岁。就跟土生和阿轩差不多。
顺子的眉头不断抽搐,疼痛消耗着他的神智,鲜血与内息不断带走他的生机。他抵抗朴刀的手掌与小臂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落下。
就在朴刀即将斩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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