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语重心长：“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了，你可不要不当回事。”
顾栩念虚心接受，转向素馨：“怎么还不开始？”
陶桃哑口无言，倒是忘了别院里是个人都要听她差遣，这也太可气了！
为了找出陶桃的薄弱环节，在教习之前顾栩念还特意给她模拟了情景，撺掇着别院里的人必要时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计，来配合一下她们，搞的还挺热闹。
顾栩念带着陶桃进到后厨，让她去找高师傅要碟点心，高师傅正忙着准备晚饭的材料，没倒出空来搭理她。
陶桃思忖片刻，走上前两步双手举过头顶，脱口而出：“这位大爷，赏些点心吧！”
这切口流利的一气呵成，高师傅也愣了，无奈地看了一眼她，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顾栩念拍着门框哈哈大笑。
陶桃不服：“要不念姐姐来示范一下？”
顾栩念也不推脱，当即拍掌道：“素馨，去帮我拿个麻团，要豆沙馅儿的！”
陶桃瞪圆了眼，这确实是比不了，顾栩念从小就是有人伺候的官家小姐，虽然没从丞相府里带丫鬟过来，但如今与素馨的默契也不输多年旧识。
顾栩念对她眨眨眼：“所以我不能教你，我学的都是怎么使唤人。”
于是垂头丧气的陶桃又被她拉去柳嬷嬷房里请安，陶桃想着对这么大年纪的老夫人叩头总是没错了，结果被柳嬷嬷扶住了。
“这孩子便是念王妃那位投缘的小友？”柳嬷嬷拉着她的手慈祥道，“可不能跪我，老身担待不起。”
素馨在旁边福身行礼，陶桃道：“老夫人……”
“叫奶奶呀。”柳嬷嬷摸了摸她的头。
陶桃只好道：“奶奶……”
顾栩念点点头：“我也差不多，我跟则钧一个辈分，叫嬷嬷。”
连续吃瘪几次的陶桃只好乖乖跟着素馨学规矩，顾栩念在旁边偶尔提醒一句，太像下人的礼数就不要叫她学了。
陶桃听她喊了几次听之后突发奇想：“那如果我学了下人的规矩，可不可以来伺候念姐姐啊？”
其实这就是顾栩念一句话的事，她想要谁来伺候，只是和楚肃说一声这么简单。
“不可以。”顾栩念微笑着拒绝了她。
看着垂头丧气的陶桃，顾栩念又补充道：“我可不是要让你来当丫鬟的，虽说养不出什么大家闺秀吧，那也至少要和寻常人家的女儿过的一样好才行。”
她这个养不出大家闺秀说的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她本人的行为举止虽然让人挑不出毛病，但性子太过跳脱，与公认的大家闺秀形象还是有很大距离。
她见过最像大家闺秀的大家闺秀还得是楚慎的两个公主，声音细如蚊蚋语调几乎没有起伏，面对面说话时环境稍微吵闹一点都不见得听得清她们说什么。
不仅如此，这两位极少在人前露出真容——也就是几乎不出寝宫的意思，凭顾栩念进宫的频率，竟都没见过几面。
当初两位公主给她见礼时声音也极细微，步子还极缓，等到她俩磨磨蹭蹭走到面前了顾栩念也不敢出声，生怕自己吓坏了两位公主，还礼时只好一声不吭。
因此她还是偏心楚映一些，两位公主倒不是跟她不亲，她们俩是跟谁都不亲，罩了层罩子似的，自从懂事就连撒娇都不曾了。
顾栩念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儿，醒来时金乌西沉，素馨还在教习，随着示范一板一眼道：“别走神，福身礼时要缓慢下蹲，身形不可摇晃。”
陶桃扁嘴，又做了一次。
“还是不行，”素馨摇头，“再来。”
陶桃重复了几次之后，顾栩念走上前来，托住她的手肘，皱眉道：“你膝盖有伤？”
说着，她还蹲下身按了一下陶桃的膝盖。
陶桃“嘶”了一声，忍着没喊疼，顾栩念便带她到里屋去，她的双膝上果然有一片淤青，想必是这些天她常常下跪，路面又比较坚硬所致。
陶桃大大咧咧道：“不碍事的。”
“膝盖坏了到老可要受罪，你现在还小，骨头还嫩着，可不敢再跪别人了。”顾栩念看着那片淤青，心疼地直咋舌——怪不得她身形摇晃，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膝盖上，可不是撑不住吗！
陶桃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她和顾栩念可不一样，顾栩念要是有她一半的听话，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让人放心不下。
“还有多少没教完？”顾栩念转脸问素馨。
“寻常人家能有多少礼数？都教完啦！”素馨撒娇道，“念王妃，素馨是不是很有教导嬷嬷的天赋？”
顾栩念笑道：“那你可得藏好了，免得哪天宫里来人要把你要过去，我可舍不得。”
“素馨哪儿都不去，就跟着念王妃。”素馨也嘻嘻地笑。
陶桃练了一下午，这时候总算能休息，站在一旁说：“念姐姐和素馨姐姐感情真好。”
“难道我们对你不好吗？”顾栩念佯怒。
可是她还没横眉竖目几秒钟就忘了这茬，自己笑开了：“对了，则钧刚才说下个月北蛮使团进京，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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