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很香。
时寻轻轻摇晃了会酒杯,半闭着眼,轻嗅空气中弥漫的香味。
他轻抿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确实是好酒,发酵得恰到好处,醒酒时间也恰好。
魔螺尖叫:“啊啊啊!老大!酒里面有东西!你就这样喝了?!”
时寻不理它,只问坐在桌上的木头人:“小木头,你要不要尝尝?”
小木头缓慢呆滞地摇摇头。
时寻轻砸下嘴:“有点橡木的味道,你真不尝尝?”
小木头没回答。
时寻用手指沾了点酒液,一缕淡得几乎无法看到的墨绿烟气自他指尖蒸发,他这才将驱去魔药成分的酒液抹到小木头唇上。
“尝一点,喜欢我再给你喝多点,不喜欢就算了。”
魔螺目瞪口呆,想了想忙扭着壳往时寻身边凑,触角摇啊摇,就想时寻也这样给它喂一点。
小木头似乎很喜欢酒的味道,眼中似有光亮起。
时寻再蘸着酒液多给它喂了几次,还想继续喂,它就摇了头,一手回握后背剑柄,一手指着屋顶。
时寻揉揉它脑袋:“现在在这里有东西盯着咱们,你想帮我好好守着,不想多喝误事。那好,等换个地方,我再给你喝。离开之前,应该能问卡萝那丫头要几瓶带走吧?”
时寻自顾自品酒。
他自己喝的,就不似给小木头喂时讲究,不管酒中魔药成分,就这样直接喝下去。
魔螺扭了好一会身体,始终不见时寻看它一眼,丧气地不动了,幽怨地盯着呆坐的小木头。
一瓶酒被喝完了,绝大部分进入时寻肚子里。
时寻似醉非醉,仰头眯眼,露出个充满醉意的笑容,起身走向大床。
他仿佛真醉了,一起身,就踉跄了下,走到床边,直接趴到床上。
小木头歪了歪头,跟着踩着空气到了床上,拉扯着时寻衣服,就将时寻身体摆正,末了再给时寻盖好被子,才继续靠着时寻枕头坐着,盯着禁闭的门守夜。
潮气一点点增加,墙壁上又渗出密密麻麻的水珠。
窗外不见半点雾,可今夜的潮气甚至比昨夜还浓,屋顶上都有水珠凝聚,将滴未滴。
忽而,小木头站起。
桌上迷迷糊糊的魔螺被它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唬了一跳,匆匆探出脑袋张望。
门外廊道终于传来风声。
魔螺也知道不对劲了。
好端端的城堡内部,哪来这样的风声?
风声响了一会,停在门外。
小木头回头看了看沉睡中的时寻。
时寻咕囔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门继续睡。
小木头就提着剑,跳到桌上,轻飘飘落到魔螺旁边。
魔螺忙向它靠近一点,触角晃了晃,正要和它打招呼。
魔螺感应得出,门外等候的东西不弱于它,时寻又睡得香,或许还有酒中魔药的影响,当下它最能抱的大腿就是小木头。
小木头低头瞅瞅它,目光再度锁定门,释放出气势与门外的东西对峙。
门内门外陷入僵持。
到底门外的东西先按捺不住,细微的、旋转着呜咽的风声再度响起。
一缕浓浓的黑影从门缝里挤出来,径自攀上门锁。
魔螺触角一疼,没来得及嚷嚷,就整颗螺被人提到空中,甩了出去。
房门堪堪被打开一条可供它通过的缝隙,它落入门外如龙卷风翻滚的黑影中。
无数呜咽声将它吞没,它哇哇乱叫,那些影子也不管,只顾扑向它,就像撕咬它。
并不够凝实的影子真正撕咬的是它的灵魂,还有它的魔力。
每有一个影子扑过来,它就疼得厉害,只想打滚。
魔螺瞪大了眼,触角都不复平常的柔软,坚硬地竖着。
好哇木头人!它就知道,要抢夺它地位的木头人不会保护它,只会像它一样想着怎么弄死对方!
这些黑影都是被影子怪控制住的影子,影子里还混入影子怪吞噬过的灵魂残留的怨念。
魔螺猝不及防地被木头人扔了出来,才在刚开始时吃了点亏。
受疼的它认真起来,魔力鼓荡,黑影就再咬不透它的防御了。
门内,站在桌上的木头人感应到魔螺没有再处于下风,握剑的手才松了松。
它转而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凝聚的水滴。
依旧没有一滴滴落。
但水珠不住滚动,看起来就危险得很。
之前屋顶还有许多苔藓,水珠滚过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了,那些苔藓变成枯萎的痕迹,凝结在屋顶上。
而水珠,则越滚越大,越滚越脏。
渐渐,水珠变成脑袋大小的水球,仍悬在屋顶。
水球上显化出一张正对地面的苍老妇人的脸,咧着嘴大笑。
水球老妇人的嘴里没有牙齿,一张嘴,就有水滴从嘴里滴落,正正要落到时寻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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