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坝上搭着一个花胶子塑料帐篷,正面挂着周树琴黑白遗相,遗相下面一个硕大的奠子。横批:沉痛悼念
上联:哀乐惊天痛心伤永逝。下联:悲歌怮地挥泪忆深情。帐篷里依次摆放着几朵花圈。正前方挂满了绿茵茵的柏树枝,还有生产队妇女们扎的手工白花,白花在绿树枝衬托下显得一清二楚,清清白白。
生产队的妇女们黯然失色,悲伤逆流成河。左手拿着一扎钱纸,右手灵活的数着三张,埋头弯腰默默的丢进一个废弃的瓷盆里,熊熊燃烧。
下午,金顺仙、金顺国、金顺树和金家宗,四个人从大来区抬回来一副油漆发亮的黑色大棺材,大家累得上下喘粗气,热得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任二姑给儿媳妇洗好身子,穿上从街上刚买回来的寿衣,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大声痛哭流涕。“树琴,我生了一个不孝之子,养了一个没人性的畜牲。你却嫁了一个负心汉啊!你这么好的女人,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火把也难找得到啊!顺年是个瓜娃子,他生在福中不知福,害人害己害全家人!妈对不起你呀!你一路走好,在天上一定要开心和快乐!”
任二姑给周树琴用毛巾洗完身子穿好衣服。任幺公手里拿着一扎钱纸,三张三张分开分别均匀的铺在棺材里,铺好钱纸。把剩下的钱纸在火光处点燃,拿着燃烧的钱纸绕着棺材烧一圈,大声吩咐道:“许仙会计,现在是申时,你和顺树俩人抬起周树琴入殡。”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周树琴吊死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左邻右舍,远乡近邻像赶场一样蜂拥而至,院子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大家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天啦,吊死的人是周树琴,多能干的女人呀,她曾经还是凤凰公社的中学老师,就这样死了好可惜哟。”一位年轻妇女站在人群里,含着眼泪惋惜的说着。
“妈呀,死的好年轻哦,才三十出头,还是吊死的,这要多大的勇气啊!”一位中年妇女泪流满面,伤心的说着。
“她丈夫变心了,在城里有其她相好的,女人眼睛里都容不下沙子,想不开寻短见才吊死的。”一位中年男子大声说着。
另外一位中年男子抽着烟,生气大声说着道:“她丈夫我认识叫金顺年,在南充城里上班当工人,他就是现实版的陈世美,”
“陈世美是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反面人物,最后被包青天所斩,死于铡刀之下。人人唾骂的负心汉。”一位年龄稍大的中年大姐,伤心泪流大声说着。
下午放学,金家平飞快的跑回家,看见院坝上搭着帐篷,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乡亲们。心理不祥之兆油燃而生,八九不离十是母亲出事了。刚跑几步腿脚发软扑达到了,眼泪情不自禁掉了下来,站起来继续往前跑,拼命的扒开人群。“大家让开,让开,我要妈妈……”
泪眼问花花不语
乱红飞过秋千去
金家平双脚跪地,扑在乌黑的棺材上,痛哭流涕。撕心裂大声喊道:“妈,你醒醒啊!你快起来呀!妈你啷个忍心丢下我和弟娃呢?
“妈,你啷个啦!你快起来呀!我和大哥等你煮晚饭给我们吃,你快起来呀………”金家伦双脚跪地,泪流满面,痛哭流涕。
金家平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云霄。刺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大家黯然神伤、泪流满面。
忽然,金家平用额头不停的撞击棺材,瞬间鲜血淋漓。“妈,这到底是啷个啦?这到底是啷个啦……”
何庆芳双手拉住金家平,大声劝说道:“家平,别伤心了,事以至此,就让你妈安心上路吧。看你流了好多的血,别这样折磨自己了,你妈在九泉之下也不忍心,看着你成现在这个样子。”
蒋玉贞双手抱起金家伦,大声说道:“家伦,你也别哭了,你妈已经走了,大家要面对事实,你大哥脑壳都撞出血了,你千万别再出事。”
曹秀珍在猪圈里找来一个蜘蛛网膜,手里拿着一根洗脸帕,把脸上的血轻轻擦干净,把蜘蛛网膜小心贴在伤口处。生气的说道:“悲剧啊!好好的家庭,弄得家破人亡,孩子遭殃受罪啊。”
杨发秀找来一块白色纱布,包在额头上,来回缠了两圈,伤口处显露出殷红的血迹,伤心欲绝。大声说道:“多好的家庭就这样给毁了,罪魁祸首就是那喜新厌旧的陈世美,这俩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多伤心好造孽哟!”
晚上六点钟,生产队的大喇叭响了,广播里正在播放我没有骗你歌曲,邓丽君悲伤的唱道:“我没有骗你,没有骗你,离开你万分不得已,既然不能够在一起,不如早一点分离。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把我俩的过去丢进河里,埋在土里。让我俩永远永远地忘记,我实在爱你,实在爱你,为了你牺牲我自己…………”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出现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白而净,圆而亮,犹如一个大圆盘,让人尽情地欣赏,月儿高高的挂着,星儿一闪一闪地眨着,一切是那么地宁静,那么的美妙给人们带来许多地遐想。
宜兴店学校任新良带着徒弟们早把三间教室房顶的瓦格子钉好了,正在抓紧时间盖房顶屋面瓦。来学校帮忙的乡亲们越来越多,其它两间教室房顶屋瓦都盖好了,还剩下最后一间教室的瓦没有盖完。
整个下午,任新良拿着工具把三间教室里坏了的课桌及板凳,重新用钉子进加固,把凳子脚断了的重新量尺寸下村料打木眼子,直到修好为止。看见天快黑了,又爬上房顶。大声问道:“亲和,天黑之前应该完工吧?”
白亲和一边埋头盖瓦,一边笑着说道:“师傅,这马上天就快黑了,估计干完有点困难。”
“大家咬咬牙,抓紧时间。今天必须完成。明天才能开学读书。”
三大队白青华书记站在学校操场上,心急如焚。大声说道:“任掌墨师,天快黑了,还需要安排人上房顶来帮忙盖瓦吗?”
“白书记,不用了,马上就要杀格了。你放心,天黑之前一定能盖好瓦,明天学校里的孩子准能按时上学读书。
灶房的灶台上一盏煤油灯东倒西歪不停的燃烧着,灯光忽明忽暗,照亮了整个灶房。
任正文戴着围裙在上灶,任正行坐在灶口边生火煮饭,其他六个孩子因为白天周树琴吊死在家里,大家栗栗危惧、闻风丧胆,根本不敢在堂屋做作业和玩耍,全都挤在灶房里,早也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胆战。
杜金害怕的说道:“大哥,周老师吊死啦,我们不敢在堂屋做作业。”
“大姐,听说吊死的人………”
杜财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被杜银大声制止了。“财老三,不准说,你说了我会更害怕。”
任正忠装着不害怕的样子大声说道:“你们怕啥子嘛,哪有活人怕死人的道理。”
任正信牵着杜宝的手笑着问道:“小宝,你怕不怕?”
“幺妹,我害怕。啷个干妈还不回家来呢?”杜宝吓得紧紧拉住任正信的手,大声回答。
何庆芳上午去周树琴家通知娘家人要翻山越岭走二十多里山路,一个来回就是五十多里。天黑了,正走在回家的路上,热得大汗淋漓,累得精疲力尽。山风吹得路边大树沙沙声响,想起周树琴吊死,心里惶恐不安、不寒而栗。
何庆芳眼看天黑下来了,加快脚步往家赶。忽然,远处窜出来一个黑影,飞快的跑向自己方向,惊恐万状、寒毛卓竖。定眼一看原来是阿黄飞快的跑向自己,喜出望外。“阿黄,阿黄,我在这里……”
阿黄心急如焚跑到女主人身边,不停的摇着尾巴,兴奋的三百六度来回就地旋转,不停的发出吟吟亲热的声音。
“阿黄,天啦!你啷个跑这么远来接我,真是我的好阿黄。”何庆芳蹲下身子,不停的摸着阿黄的头,激动的热泪盈眶。
任正行坐在灶口边,招手试意道:“小宝,你和幺妹来坐板凳上和我烧火,只要有火在动物和鬼都怕火,它们会逃之夭夭。”
“小宝,你不怕,大哥哥早点煮晚饭吃,早点上床睡觉,睡着了就不怕了。”
任正文右手拿着菜刀,埋头弯腰切着一小坨腊猪油,看见锅热了,迅速的把几小块猪板油丢进铁锅里,不停的发出哧哧声音。右手拿着锅铲来回翻炒,并用力挤压,一会儿功锅里出油了。顿时,腊猪油的香味随风飘荡,整个灶房全都是香喷喷的腊猪油味道。
任正信笑容满面,耸了耸鼻子,大声说道:“哎呀!好香的猪油味。”
“大哥哥,老汉和妈没在家,你给我们煮啥子吃?”杜宝笑着问道。
“小宝,你想吃啥子大哥就给你煮啥?”
杜宝欣喜若狂,大声说道:“大哥哥,我想吃挂面。”
“大哥,我们家都好久没有吃挂面了,你真的要给我们煮挂面吃吗?”
“今天大哥当家做主如你们所愿,晚上煮挂面吃。”
“哦、哦、哦………晚上吃挂面啰。”大家不约而同欢呼起来,仿佛忘记了夜晚的害怕。
白青华书记看见学校瓦已经盖完盖好了,喜出望外。紧紧相握手,激情四射。“任掌墨师,你们辛苦啦!明天孩子们能如期上学读书,我由衷感谢!
“白书记,你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的。”
“任掌墨师,拿好多工钱给你们?”
“白书记,谈钱就见外不亲热了。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我和徒弟们都商量好了,不收钱尽义务劳动。“任新良笑容满面,轻描淡写说着。
“这是三大队的学校,又不是你们自己大队,尽义务不收钱啷个行呢?干了活咱个都要收工钱,这可是你们辛苦费。”
“白书记,这是学校,没必要分那么清楚。就算我和徒弟们为学校做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吧。”
“好!你耿直我爽快。你们金鸡山挨我们学校最近,今后队上的孩子读书,可以就近来我们学校读书了,从今以后我破例录取。”
任新良拉着白青华的手,激动的热泪盈眶。“白书记,我代表金鸡山父老乡亲和读书的孩子们感谢你!今后,学校里的木工活我全包了,尽管吩咐,随叫随到。”
何庆芳借助月光摸黑走到家门口,看见从门缝里射出灯光来,轻轻一推开双开大门,堂屋八仙桌上一盏煤油灯忽明忽暗亮着。堂屋空无一人,黑夜里十分冷静。“妈呀,今天晚上啷个孩子们睡得这么早哦,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何庆芳正要回头关门。忽然,看见丈夫回家来了喜出望外。“新良,你啷个现在才回家?学校的活干完啦?”
“学校里的活终于干完了,明天孩子们可以安心上学读书了。”任新良兴奋的说着。
何庆芳在灯光下看见丈夫脸上全是花脸,心疼的说道:“新良,你辛苦啦!啷个脸上全都是瓦灰灰,像刚从煤窑里窜出来的。你坐在板凳上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去给你打洗脸水来洗。”
“庆芳,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大晚上从哪里来?”
何庆芳端起煤油灯走进灶房,肚子已经饿得呱呱叫,不由自主揭开锅盖,看见锅里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惊喜万分。“天啦,孩子们晚上煮的是面条吃,好香的面条。”
何庆芳情不自禁端起两碗面条,拿上两双筷子,心急如焚走到堂屋放在八仙桌上。喜笑颜开大声说道:“新良,相信你也饿了,吃了晚饭我再给你打洗脸水。
“庆芳,你这一说我还真的饿了,看见桌上的挂面就想吃。”
夫妻俩端起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任新良抬头问道:“庆芳,看你饿成啥样子啦,慢点吃千万别呛着啦。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啷个大晚上才回家来?”
“今天上午,树琴还是想不开吊死在家里,我去通知她娘家人才回家来。”何庆芳黯然失色,伤心泪流。
“周老师吊死啦!我在学校里整天都提心吊胆,担心在学校里出事,原来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何庆芳无助的说道:“明天,周家人一定会来金鸡山讨吃法做人主,但愿明天平安无大事。”
夜晚的月亮是戴着面纱的美人,明眸皓齿,明亮淡雅,站在小路上,仿佛身上披了一层银纱。黑色的天,深邃的让人害怕,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已深了,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晚风吹拂着人的面颊,感到阵阵清凉。
帐篷里,任新良和队长金顺财、许仙会计,还有金顺树四人坐在八仙桌打长牌熬夜守夜。
队长金顺财一边打长牌一边说道:“明天,周树琴娘家人一定会来做人主,相信一定会来很多人。”
金顺仙把手里的牌翻来覆去不停的洗着,无助的说道:“佛争一烛香,人争一口气,亲人无缘无故上吊死了,就凭你嘛也要召集家族人上门讨说法去做人主,人心同然可以理解。”
“财队长,周树琴娘家人来那多人,一定会打群架哟。”金顺树惊讶的问着。
任新良从衣兜里掏出经济牌香烟发给大家抽,在煤油灯上埋头点燃了香烟,黯然神伤说道:“周家人是受害者,家族人为死去的亲人出气讨说法,情有独钟,可以理解。况且,来者是客,我们应该笑脸相迎。如果,娘家人冲动做出过激事情,只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金顺毅看见一对白蜡快燃尽了,马上点燃一对白蜡小心换上。再点燃一烛香,紧紧握在手里,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大嫂,我大哥是个瓜娃子,他是个大笨蛋。他不知道珍惜,让你躺在棺材里。你是好人,我妈说了好人死了会上天成神仙,你一定是最漂亮的仙女。”
深夜里,你是我惯性的回忆,是你的无情,让我学会了狠心。我不想再为过去而挣扎,我不想再为思念而牵挂,我不想再卑微自己了。
痴守千年,月老红线谁为我牵!用我一世凄凉,换你一生欢颜。曾经的誓言,早已风轻云淡,谁还在门前掌灯盼我归还!
一直认为最长久的幸福,是来自平淡的日子来自宁静的心境来自平凡日子里点点滴滴滴的感悟。繁华落尽终究是平淡,生活的美,不在于绚丽,而在于平和爱情的美,不在于轰轰烈烈,而在于平凡相守,温暖的陪伴。
早上六点钟,家里的广播悲伤歌唱,歌声催人泪下。
“人生自古谁无情,情到深处天地动,人间多少绝唱千古颂,莺莺张生红娘子。十娘怒沉百宝箱,若无真情无绝唱,情海无惊波涛凶,风流淹没红尘中,大浪淘尽多少痴情种。雷峰塔呀白娘子,红楼梦中梦难醒,千古绝唱千古情,自古红颜多薄命,有情总被无情伤。孟姜女哭长城,千古绝唱谁人听,粱山泊祝英台,千古绝唱唱到今…………”
天刚蒙蒙亮,田埂上传来了大声的脚步声。院子四周传来了狗叫声,阿黄在院坝上不停的汪汪大叫。
原来是周树琴娘家人,大概有五六十人。他们鼠目獐头、尖嘴猴腮、鹰嘴鹞目、臼头深目面无表情、凶神恶煞、杀气腾腾、来势汹汹。一看就是在家族中通过精挑细选,让陌生人看一眼就会心惊胆战、魂飞魄散、不寒而栗,望而生畏。阿黄看见了缩头缩脑夹起了尾巴、四处躲藏。
队长金顺财看见周树琴娘家人浩浩荡荡来了,忐忑不安、惊慌失措。火急火燎跑到任幺公家,举手敲门着急的大声喊道:“老书记,老书记,你起床了吗?周树琴娘家人大队人马开来了。”
任幺公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沉着冷静穿衣起床。轻描淡写道:“客人来了欢迎请坐,豺狼来了有,你慌啥子慌?有啥子担心害怕的呢?”
任幺公穿好衣服,把门打开。金顺财喜出望外,像看见救世主一样,笑着迎上去,点头哈腰。“老书记,这么早就把你老人家吵醒了,事情特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操心啦!”
任幺公看着队长惊慌失措的样子,胸有成竹的大声吩咐道:“客人来了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吧?你放心!昨晚上我已经吩咐知安排好了的,早上他们已经开工做事了。”
任幺公昨天晚上掐指一算,就知道周树琴娘家人一定会来这么多人,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来得这么早这么快。
其实,任新良彻夜未眠,和媳妇俩跟着乡亲们,在金顺树房子的院坝里架起了五口大铁锅。柴、米、油、盐全都准备好了,男的忙碌着挑水,妇女忙碌劈柴烧火煮饭,五口锅全都煮的是稀饭。
何庆芳大声安排道:“姐妹们,周老师娘家人来了,来者是客,我们抓紧时间先把饭煮好,千万别让客人饿到了,嫌我们待客不周。”
杨发秀大声提醒道:“玉贞,老书记再三叮嘱特别交待,每口大锅里最多只放一斤米,稀饭越稀越好。”
蒋玉贞看见锅里全是满满一锅水,一脸迷茫、疑惑不解。“天啦,一斤米煮五六十斤水的稀饭,这纯粹就是一锅水嘛,这啷个吃呢?”
白素珍看着蒋玉贞迷茫的样子,笑着说道:“啥子都别问,这是老书记特意安排的,我们听话照做就是。”
“老书记自有安排,我们还是多做事少说话。”白素青用火钳夹着柴,坐在凳子上弯腰不停的生火煮饭。
早上,任幺公和队长金顺财,来到了设点煮饭的地方,向正在忙碌的乡亲们和蔼可亲的打招呼。“大家好!大家辛苦,有劳大家,谢谢你们!”
煮饭的妇女们笑着不约而同说道:“老书记,你辛苦,我们不辛苦!”
任幺公看见金家福帮忙挑水,马上叫住了他,招手试意他过来。“家福,你不用挑水啦,你赶快去大来区上,把我们这生产队今天要发生的事,反映给派出所所长,一定要叫他派人来。否则,今天要出大事甚至要人命。”
“幺公,请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金家福放下水桶,急匆匆的跑出了大院子。
周树琴娘家人都站立在院坝里,院坝里稀稀拉拉摆放着十来根长形四脚木凳子。年纪大一点男女走累了都坐在凳子上,年轻人凶巴巴的站立着。看见帐篷里的棺材,却没有一个人进去打开棺材看看,因为大家都怕看见吊死人的庐山真面目。毕竟是吊死属于凶杀,担心事后想起来害怕和恐惧。
一位年轻妇女蹲在地上,就在帐篷外面大声痛哭流涕。“大姐呀,我的大姐啰,你的命呢好苦哦,你呢啷个啦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悄悄走啰……”
人群中接着又一位年龄较大的中年妇女埋头弯腰,大声痛哭起来。“我的女儿哟女儿哟,你嫁了个呢负心汉啰,你这样悄悄走了呢太不值得了哦。”
中年妇女是周树琴的叔娘,周素琴亲生父母去逝得早,从小叔娘养大成人。
俩母女痛哭倾诉,说完呜呜失声嚎啕大哭起来。顿时人群马上沸腾骚动起来。哭声、吵闹声、骂人声以及悲伤的唢呐彼此起伏,响彻云霄。
唢呐奏乐师傅们听见哭声激烈,他们音乐的节奏紧跟着激烈起来。师傅摇头晃脑,甩膀子上下左右用力奏响自己手里的乐器,它们之间相互配合形成一定的曲调。一曲悲伤、凄惨的清风亭上,撕心裂肺的唢呐声吹哭了在场围观父老乡亲们,大家涕泗横流。
人群里妇女在痛哭,男的情绪非常激动,开始大吵大闹起来。
“金顺年,你这个陈世美负心汉,给老子快滚出来。”
“把负心汉金顺年揪出来,让他给我姐姐下跪,磕头作揖披麻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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