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撒下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明镜般的月亮已垂悬在天空上,如冰的冰清瀑布般倾泻在广袤大地上。

夜空像一只深蓝色的玉盘,几颗时隐时现的小星星像钻石般点缀在玉盘四周。月光下,树木、竹林、房屋、田野和山峦,都仿佛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温顺地躺在硕大无比的摇篮里。

夜,是一个令人冷静思考的夜晚。在这个秋夜,也许有许许多多的人因白天的事实所困惑,甚至烦恼。而此时此刻,却可以让人抛去一切的杂念,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要怎样去解决。

小房间里一个平柜上摆放着一盏煤油灯,灯光忽明忽暗,照亮了整个房间。周树琴黯然失色坐在床上,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金家平双手端着一碗红苕稀饭推门而进。“妈,吃饭了。你啷个天天都在哭。”

周树琴用衣袖擦去泪水,吞声忍泪。“家平,妈不想吃。”

“妈,你都三天没有吃饭了,你再不吃晚饭,我也不吃饭了。”

金家平拿着筷子端着碗,掀开蚊帐双手递了过去。

“家平,妈心理难受真吃不下,要不你放在柜子上我等会吃。你听话,快和婆去吃晚饭吧。”

白素青煮好面条,金顺财坐在八仙桌上席,白素青坐下席,金家同和金家享挤坐在右边,金家福坐在桌子的左边,大家坦头津津有味吃着香喷喷的面条,狼吞虎咽吃进肚子里。

金家享拿着筷子,端起面条笑容满面。“妈,这挂面闻起来好香啊!我都舍不得吃。”

“家享,你舍不得吃,我拿烟花给你换,你把面条拿给我吃。”

“家同,拿烟花换啥子换?你别动歪脑筋。家享,碗里就那么一点挂面,你快点吃吧。”

金家福上山挖红苕,接连干了三天农活,双手打了麻雀蛋几个大血泡,疼痛难忍。把碗放在桌子上无法端起,右手握筷子都很困难,用筷子夹了几次都拈不起面条。无心再吃面条。“家同,这挂面拿给你吃,我肚子痛不想吃。”

金家福说完把碗推向了桌子一边,放在家同面前。站起身子走向自己的小房间。

白素青看见儿子不吃晚饭,心急如焚。“家福,这么香的挂面,你啷个不吃呢?这肚子啷个又痛了呢?”

“二哥,你不吃挂面,我就真的吃了。”

“三哥,我要吃,你把挂面分点给我吃。”金家享说完伸筷子去挑面条。

金顺财把碗筷一放,重重砸在桌子上,生气的大声说道:“吃、吃、吃、你们饿死鬼投胎。吵、吵、吵,脑壳都被你们吵大了。大的不争气小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顺财说完生气的拿出叶子烟,在手里来回裹着,裹好烟。掏出火柴刮燃慢慢的点烟,大口大口吃起烟,推门而出。

金家福坐在床边,慢慢的打开双手,火辣辣的痛。把嘴里的口水吐在血泡上,用嘴不停的来回轻轻吹着,顿时感到凉爽舒服。“妈呀,这农民还真的不好当啊!才干几天活手上就受伤了。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好好读书。我没读书了,难怪老汉冲我雷霆大怒。”

任新良和俩个徒弟急匆匆走在回家的山路上。金家光打着手电筒,来回照亮了回家的路。

金家有背着竹指篓,里面都是木工工具。好奇大声问道:“师傅,大来区大楼的门窗都没有做完,晚上我们啷个要背工具回家呢?”

“今天上午三大队的白青华书记上街特意找到我,说宜兴店学校屋顶年久失修,瓦格子已经腐朽烂断了,屋顶上的瓦开始掉落在教室里,险些砸伤学生。学校已经停学待修,时间紧任务重。我把所需的材料叫他们今天已经买好了,明天我们五个人去学校争取加班加点一天做完,孩子们好早一天上学读书。”

“原来如此……”

“师傅,明天早上我们早起,争取早做完早回家。”金家光笑着说道。

吃完晚饭,何庆芳家堂屋的八仙桌上,一盏煤油灯不停的东倒西歪燃烧着。四个男孩子各坐一边,趴在桌子上认真做作业。

杜财把作业做完了,兴奋的大声说道:“行二哥,我作业做完了,你帮我听写十六课生字,明天老师要检查。”

“财老三,我作业多得很,没得时间帮你听写,你找大哥帮忙吧。”

“二哥没时间,大哥更忙,我的作业更多。”任正文头也抬大声说着。

“财老三,他们没时间,你我都是老三,我帮你听写生字,我等会要背课文,你帮我看书监督是否背错字或背漏没有?”

任正忠说完就帮杜财听写生字。

小房间里杜宝和杜银俩姐妹,坐在床边一根长形四脚板凳上,趴在木柜上不停的认真做作业。

杜金一边收拾语文书和本子,一边兴奋的说道:“银花,我作业已经做完了,你还有好久做完。”

“大姐,我也快做完了,要不然你先睡觉嘛。”杜银说完继续埋头认真做作业。

何庆芳坐在床上,任正信和杜宝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本哥哥姐姐用过的旧语文书,认真大声的读着字母表上的字母。

何庆芳看着俩孩子活泼可爱,心理乐开了花。“小宝,你能背得声母有哪些吗?

“干妈我知道:b、p、、f、、、n、、g、k、h、j、q、x”杜宝一口气流利背完。

何庆芳拉着杜宝的手,喜笑颜开。“小宝,还没有开始读书就能

一口气背下声母了,你真厉害!”

转身笑着对任正信大声说道:“幺妹,小宝一口气能背下声母,妈考考你,看你学得啷个样啦?”

“妈,你考吧!”任正信自信的说着。

“妈问你单韵母有哪些?”

任正信大声背道:“a、、e、i、u、”

“复韵母呢………”

“ai、ei、ui、a、u、iu、ie、ue、er”

“妈再问你后鼻韵母呢?”

“ang、eng、ing、ng”

任正信一口气准确无误说了出来,何庆芳露出欣慰的笑容。

“前鼻韵母,小宝你来说”

“an、en、in、n”杜宝大声回答。

周树琴看见儿子睡着,站在床边泪流满面,眼睛都哭肿了。趁天黑了出去走走散散心。轻轻推开房门,悄悄的一个人来到了大晒坝上,无助的坐在晒坝地埂上,抬头凝视天空,眼睛专注天上的明月。此时此刻,情不自禁兴奋的回忆起和丈夫相亲相爱、喜结良缘大喜日子…………

新郎金顺年身材高大魁梧、清新俊逸、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牵着周树琴的手喜笑颜开。“树琴,你长得天生丽质、貌美如花、风华绝代,这么漂亮女人成为我媳妇,我今生有幸!树琴,我爱你!”

周树琴想到丈夫说话做事落落大方、谨言慎行、举措有适、吐属大方,说话有礼貌,做事有分寸。这样的男人值得拥有。

周树琴全心全意、死心塌地深爱着丈夫,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付出真爱。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次欢天喜地去城里看丈夫,不意中看见丈夫床上有女人穿过的衣服,床下还有女人的鞋子,犹如晴天霹雳,头昏脑胀、昏头昏脑………

丈夫的变心彻底击垮了周树琴一生全心全意付出的真心爱情公寓,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忍不住失声痛哭。

任新良和俩徒弟走到大晒坝边,听见有人在痛哭流涕,闻声找去。“周老师,啷个是你呀?你啷个哭了呢?”

“我我刚才肚子痛。”

“周老师,肚子还在痛吗?不行的话我去给你请赤脚医生。”任新良着急的说着。

“谢谢你!都说肚子痛狗屎疯,屙了狗屎就要松。不行了,我要回家屙狗屎了。”周树琴说完不好意思走回家去了。

何庆芳双手抱着俩孩子躺在怀里。心理乐开了花。“小宝、幺妹,家里哥哥姐姐们都读书了,你们俩想不想读书呢?”

“干妈,我看见姐姐背上书包去读书,我羡慕得很。巴不得明天就和姐姐们去学校读书。”杜宝笑容满面大严说着。

任正信着急的大声说道:“妈,我也想早点去学校读书。”

何庆芳从小把任正信当女孩养,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左邻右舍及家人无人知晓,瞒天过海。

看见孩子一天天长大要读书了,发现了生活中诸多不便的问题,都是自己的虚荣心害了自己苦了孩子。趁孩子读书之前,慢慢给他纠正过来,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找回自我。

何庆芳趁孩子现在高兴,试探的说道:“幺妹,整天都在穿花衣服,今后读书了是不能穿花衣服的哦。”

何庆芳用善意的谎言哄着孩子。

“妈,为啥子读书不能穿花衣服呢?”

何庆芳看见杜宝已经双眼紧闭躺在床上都睡着了,一边给杜宝脱衣服一边笑着说道:“你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没读书之前和你一样都穿的是花衣服。可是,读书了他们就不穿花衣服了。因为,学校里老师和同学们会笑话穿花衣服读书的人,所以你三个哥哥们为了读书,就不穿花衣服啦!”

任正信不停的摸着身上的花衣服,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何庆芳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

“妈,花衣服………”

“我不穿花衣服,我要读书。”任正信忽然抬头大声说着。何庆芳双手抱着孩子,激动的热泪盈眶。

任新良站在门口举手敲门:“咚、咚、咚……”并兴奋的大声喊道:“庆芳,开门,我回来了。”

“妈,老汉回家来了,我去开门。”

任正信高兴的跳下床,开心的去开门。打开门喜笑颜开。“老汉,你回来了。”

“幺妹,大晚上你还没有睡吗?”任新良看见任正信活泼可爱,双手抱着高高托起兴奋不已,笑口常开。

“庆芳,你还没有睡觉啊?”

何庆芳看见丈夫回家来了,心花怒放。“我想你睡不着,在家等你啊!”

“庆芳,啷个你也说话阴阳怪气的。今天到底啷个了?给人感觉怪怪的……”

何庆芳看见丈夫疑惑不解的样子,好奇问道:“新良,你啷个啦?回家来一脸茫然的样子。”

“我和俩徒弟背着工具回家,听见大晒坝上有人在哭,闻声找去。发现是周树琴在伤心痛哭,她却哄着我说是肚子痛,就连瓜娃子也知道她这不是肚子痛闹的。”

“周老师三天前去南充看丈夫,发现丈夫外面有女人了,金顺年花心出轨。周老师伤心欲绝,痛哭流涕跑回了金鸡山,在家想不通寻短见上吊,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难怪周老师哭得那么伤心,原来金顺年是个花心大萝卜。”

何庆芳羡慕的大声说道:“金顺年和周树琴男才女貌,在大家眼睛里是最幸福、恩爱的一对模范夫妻。”

“金顺年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何庆芳看着丈夫疑惑不解,又大声问道:“新良,刚才听你说工具背回来,难道外面活干完了,明天不出门啦。”

“明天要出门,不仅出门还要早起。”

何庆芳惊讶的问道:“啥子事情?弄得这么严重。”

“三大队学校教室房顶年久失修,瓦格子腐烂了,房顶上瓦都掉落在教室里险些砸伤学生,学校已经放假一天。明天早上,我带上徒弟们去全部把瓦格子换了,让娃儿们安心读书。”

“新良,这件事我大力支持!不早了我和孩子们要睡觉了。不好意思又要委屈你,还是去柴楼上睡小床吧。”

秋天的夜晚,皎洁的月亮高挂在天空,田野上笼罩着薄纱似的轻雾,田间地头蟋蟀们提高嗓子尽情的歌唱。凉风吹来,树叶子沙沙的响起,好像在为蟋蟀伴奏。

多情却似总无情

唯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

替人垂泪到天明

周树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双眼睁开,丈夫床上那件女人衣服和床下的红皮鞋,不停的出现在脑子里,甩都甩不开,心里不停的游思妄想。

周树琴心乱如麻,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泪流满面,悲伤逆流成河。“老天爷啊,我周树琴不是秦香莲,为啥子金顺年却变成了陈世美。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你欢心我死心,你绝情我断义……”

一个人走得越久,就会容易觉得累漂泊久了,孤独之感极易涌上心潮失意多了,激情就会被囚禁在狭隘的魂魄里。

繁华的陌路,注定孤独相依,谁能懂得,寂寞拥抱时的疼痛,故事终究难眠流沙的海洋,只在转身的瞬间泪流满面。

人生中最不幸的事情并不是自己不努力而过得不好。而是你遇到了一个人陈世美负心汉,你的真爱石沉大海,付之东流。

秋天的早上太阳升起了,柔光轻轻的触摸了大地,在大地的千呼万唤中,终于穿破层层雾霭,完全挂在了天空。

宜兴店学校任新良带着五个徒弟,正在学校里做点工,任新良胸前戴着围裙,站在操场上大声说道:“亲和,你是大师兄,你带着师弟高空作业,必须拴好安全绳。这是我从家带来的五个毛绳,每人一根拴在腰杆上,另一头必须拴在檩子上。”

“师傅,我们都是年轻人,动作敏捷灵活,你放心没事的。”金家光轻描淡写道。

“家光,屋顶上的瓦格子已经腐朽了,上房顶去的人必须拴安全绳,安全第一。否则,不准上房作业,严格执行!”

白青华书记听见任新良的话,翘起大拇指。“任掌墨师说得对,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安全第一!上房作业的人都必须拴好安全绳,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千万别出事。”

转身又对帮忙的头十个社员大声说道:“大家听好了,这是金鸡山的任掌墨师,你们干活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和安排。大家一定要以安全为主。

周树琴呆在家里几天都没出门了,大儿子金家平为了陪伴母亲,三天都没有上学去读书了,心急如焚。不忍心孩子旷课影响学习。早上起得很早,找了一件儿子过年穿的新衣服,拿在手里走出了房间。

金家平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埋头看书学习。忽然看见了母亲喜出望外。“妈,你起来啦!”

“家平,你现在读五年级,明年就升初中了,这是关键重要时期。你为了陪伴妈,担心害怕我出事,都三天没去上学读书了,我于心不忍。妈曾经也是老师,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学习会跟不上,要落下一大截的,今天必须去上学读书。”

任新良拿起锯子把长长的瓦格子据成两米一根,交给每人一根。大家看着瓦格子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师傅,这瓦格子越长越好,你把它锯断了拿给我们干啥子?”金家有好奇的问着。

“干啥子?你们上房揭瓦时,必须把根两米长的瓦格子横起放当板凳坐,减少重心力,增加承受力,这样才不易坐垮,有安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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