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盘腿坐在床上,双眸微寒。
“弦伍,我要沐浴。”
*
第二天,杜氏忍气吞声前来林府归还了银两。
当然只是归还多出来的彩礼钱,合计共二百两白银。
以及一套黄金打造的贵重头面。
看着原封不动的装箱被家丁抬上去,杜氏脸色微沉,暗暗咬碎了银牙。
自己最近还真是倒霉啊!
昨日好端端被人往脸上泼了水不说,晚上又被阿爷骂了一顿!
刚才她为了避人耳目刻意走了最为冷清的林府东门,居然还是被好事的百姓逮了个正着!
想到这里,杜氏脸色不郁,在椅子上坐下。
抬头刚好对上林霖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眸,她拼命忍住想扑上去撕碎女孩嘴巴的冲动。
她怎么总觉得这女孩是故意的呢!
她今日来这里,明明应该是见秦氏,但刚到林府东门,那婆子竟然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般,喜笑颜开将她引了进来,来到倒座,就看到林霖头戴一柄素雅的青玉簪,穿着家常的宽袖袍子,如同个掌家娘子般老神在在坐在主位上喝茶。
正当杜氏发愣的空当,始作俑者早已经笑盈盈的抬起头来,“伯母再等等吧,姨娘正梳洗呢,故让我先接待着。想必很快就到。萧童,你先把伯母拿回来的银子搬出去,弦伍,上茶汤。”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清癯消瘦少年从侧室走了出来,轻车熟路的把箱子搬走了。
杜氏死死地掐着袖中的手帕。
这林家人果然一个都没安好心!
那秦氏必定是无颜见她,才拍了个这么个厚脸皮的小丫头出来收钱。
现在还不知道躲哪偷着乐呢!
弦伍端来茶汤。
林霖亲自下座为杜氏奉上。
杜氏吓得站起来连连退后,“不用你不用你,我自己来!”
林霖和杜氏没甚话说,只是低头懒懒的磕着瓜子。
她确实是故意的。
今天一大早,她便把弄玉斋的消息给闭塞了,带着弦伍来到倒座,此时秦姨娘早就处理完事务回后院吃饭了。林府有个规矩,便是陪房下午是不得回事的,所以秦姨娘想必也午睡去了,一时半会也来不了。
她就是想要那两百两银子。
只是没想到外祖父的效率如此之高,这么快就旁敲侧击杜老汉了。
其实这二百两白银原本秦氏贪污的林府公款,应该是窦氏出面收回,但阿娘身子最近实在是不大好,风寒反复,林霖不忍心让她在奔波劳累,便自己出面了。
其实说到底林霖也有些好奇,秦姨娘这些年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
她只知道秦氏拿林府公款去投资见不得人的买卖。前世父亲承冈战败,林府被抄家,一家老小被抓进天牢。御麟卫把偌大的将军府翻了个底朝天,翻出整整一箱私盐买卖的契据,便把这罪名安在了当家主母窦氏身上。窦氏已自刎,死无对证,自然是他们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而秦氏自然没有受这牢狱之苦。
她老早便裹起行李回娘家了。
直到几年后姜恂登基,林霖才知道,原来秦氏带着爱女林嫣逃回秦家苏州旧宅,在那里开了一家巨大的衣料铺子,生活的滋滋润润。
正想着,只听帘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只见秦氏快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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