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林玉惇便把白天采购的种子送来了。

林霖笑眯眯的接过匣子查看。

不得不承认二哥的效率之高,不但买了她写在纸上的,还把其它的种子一样买了一点,顺便让韦妈妈送来一份下午品尝过的奢侈的牡丹煎。

随后,茗乐也把卖书的钱带了回来。

林霖懒懒坐在榻上数钱,忍受着耳边一阵聒噪。

客阿奶烦躁的在房里踱步,“娘子,不是奴说你,您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哪有未出阁的姑娘跟着主母走来走去的道理?你今日出了垂花门,万一被那些轻浮浪子窥了去如何是好?”

“您的名声如今已经差了,还要出去抛头露面,老奴三令五申说过娘子不可再带郎君回院子,您怎么就糊涂了呢?”

客阿奶一说便来气。

昨日莫名其妙被娘子罚站,因为素来身体硬朗,今早上起床其实并不是很腰疼。她只是想故意装装病,引得林霖心软前来服侍,谁知道这丫头竟然直接把二郎君带回了院子!直接用了晚膳,沐浴躺着了!

从头至尾,竟然问都不曾问一句!

气煞她了!

见林霖神情淡淡没有反应,她又瞪了弦伍一眼,“你们真是,也不时时提点着娘子,我不在便由着娘子胡来。”

弦伍低着头应是,被客阿奶一把推开,“娘子,今晚奴和你睡,夜里也警醒点。”说罢,便伸出那黑黑的大手帮林霖裹被子。

林霖秀眉微蹙,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得了,妈妈你退下!”

客阿奶愣了一下,甩手冷笑道:“姐儿,你如今也大了,也不需要我了。你也不想想以前是谁给你喂奶,谁给你冲凉,谁陪你玩的!”

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感情威逼法。

没人比她更了解娘子,虽然外表冷淡,心却善良。

每每耍小姐脾气的时候始终是拗不过她这招。

果然不出客氏所料。

林霖那绝美脸庞上的冰霜,听到这句话后,便开始瓦解了。

她收起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客氏。

客氏得意洋洋,伸出手来帮林霖拢了拢衣领,“我的姐儿年龄也愈发大了,这般出挑的模样,但孝女须得尊敬父母,爱戴奶娘,这可不能忘呀。”

林霖轻轻咬着嘴唇,靠在客阿奶怀中。

她细嗅着阿奶身上熟悉的味道。

温柔乡的气息,虽然让人安心,却致命。

前世她是多么离不开这味道。

今生再闻,只觉得恶心。

林霖轻轻抓着客氏胸前的衣服,忽闪着那双流光潋滟的桃眸,细声细气道:“妈妈想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原是我前几日心情不好,让妈妈受了委屈,心下正惭愧着,今日怎敢再劳烦妈妈夜里劳碌?弦伍,把柜子里那瓶上好的秋风露拿来。”

客氏全身颤了一下。

弦伍也满脸惊讶之色。

她愣愣看着自家娘子,只见林霖面无表情的点头。

她便低声应是,便走到黄花梨方角四件柜前取出秋风露。

那秋风露用上好的玉瓶子装成,上面镌刻着精美的小字,天台坊的工匠用高超的技法在瓶身后面画着山水图。里面盛装的佳酿是前年将军林啸从西域带回来的,在京城千金难求,林霖封存放了两年,如今酒味浓郁,隔着瓶子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

林霖笑道:“这酒就当我补偿妈妈吧,昨日妈妈受了寒,今日暂且先歇息,明日再来陪我睡觉,如何?”

好酒当前,客氏眼睛都直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急忙站起来诺诺行礼,抱着酒瓶急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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