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琼觉得自己简直被一个叫“繁忙”的恶鬼附身了。
本以为自己处心积虑安排好一切,便可以在魂塔过那种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生活,可偏偏事与愿违,即便到了魂塔,还是要像以前一样操心这操心那。
哦,还要多留一点心来处理自己的事情。这十五年的时间,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拿回自己与记忆一同封在还魂灯里的魂魄,毕竟一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或者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失忆前他给失忆后的自己留下的交待却一直在警告他没到时间不要拿回记忆,如果提早拿回……那么换来的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倒是不怕痛,从小到大什么苦头没吃过,但每次都会想既然当时自己这么写,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便抱着“再看看”的心态一直拖到了现在。
蔺沉看来是有心要让他恢复记忆。蔺沉不会害他,毕竟蔺沉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是离自己规定的时间还差了五年。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的日记。
“算了,”他突然将日记用力合上,“不就差五年吗?怕什么?”
那天晚上他已经把第一本日记看了个七七八八。
说实在的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除了字好看一点,那日记没有一点可夸之处。
每一天都事都是寥寥几字,有时候居然把好几天放在一天写。
意料之中,他没能熬过五个小时就睡着了。其实他阅读速度很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出神发呆。
接着一觉醒来后就被尉迟栖拉去见了凡廉,而后又在跖兰的守护铃上做了点手脚——反正守护铃是他做出来的,他要是毁掉都没有人说什么。
本以为完事了可以休息了,结果又再一次地被尉迟栖“态度友好”地问了一些事情——他要是再没有想到蔺沉已经将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技能巧妙地透露出去,那他这一千年算是白活了,毕竟尉迟栖是不会轻易相信来路不明的人的。就算他不相信蔺沉,也要相信她手中的圣令。圣令是只有真正的圣子才能拿出来的。先不说现在那个假圣子找不找得到圣令,就算他找到了,想把圣令给其他人,到时候还没等其他人看清是什么,那圣令就会自动“原地爆炸”,姑且不说他成没成功,就是不被炸个三长两短都难。
不过这样也很大程度上打消了尉迟栖的怀疑,给他省下了不少事。
这么看来圣令的排面还挺好用。
他并没有觉得做这些有什么不妥,恰恰相反,他还觉得挺不错,这样一来,就省得他去费脑子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前因后果,就连处理这些事情也方便了许多。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从昨天段的地方继续看下去。
没几分钟他就困了。
每一页都是诸如此下的记录:
x年x月x日
守护者第四十七届大选
x年x月x日~x年x月x日
大选
x年x月x日
大选结束
x年x月x日
安排准备
……
简直是无聊透顶,姑且不说连天气都不记,而且还连标点都懒得写。
而且每一年的事都是在反反复复做的,虽说做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这样看下来便觉得很难受,甚至还有点恐怖。
就好像写这个日记的人走进了生活的鬼打墙,循环一生没有头。
蔺琼细细一想,那段日子他还记得一点,好像是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没时间多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太惨了。”蔺琼叹了一口气,“要是早点溜出来玩多好。”
他抱着“反正也是闲着没事,不如做些闲着没事的事”的心态,又继续往下翻,直到这本日记快写完了,都没能翻出个花来。
他打了个哈欠,心想反正也就剩这薄薄的两张四面,干脆看完再睡。
这么一想,他顿时精神了起来。
他很快翻到下一页,按照前面的规律推,现在这一天应该是“安排准备”,可是却不是,而是洋洋洒洒地写着“安息”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有人死了吗?不过他好歹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生生死死也不是没见过,何必要去记?
而且看这字也不像是有谁去世难过似的,倒十分快活样。
蔺琼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前面的都好猜,就算他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忘了,也能明白那是什么。
可是这个就真叫他摸不着头脑了。
他带着疑惑,继续往下看:
x年x月x日
招摇河
x年x月x日
圣殿西北方
x年x月x日
后山
……
这些都是什么?
后山应该是圣殿那边的山,可是他记这个干嘛?
后山算得上是个安分的地,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差错都没有,他也没在这费过神,所以不应该会把这个东西记到日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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