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最后的防线。

蔺沉突然止步,好像在确认什么。

“怎么了?”闻欧问。

“这个……是谁做的?”蔺沉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现任的魂塔最高权力守护者。”闻欧说。

闻欧将黑压压的防线开了一个口:“小心不要被这东西碰到了,进去了千万不要动摇。”

“这我知道,”蔺沉完全不在意身后叫嚣的黑气,“那位守护者,他叫什么?”

闻欧斟酌了一下,说:“尉迟栖。”

反正到时候也要见面的,说了也无妨。

蔺沉顿了顿,问:“哪个栖?栖息的栖?”

闻欧顿了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

因为这个字有两个读法,他们叫尉迟栖都是读“西”的音,而“栖息”则是“七”的音。

不过据说尉迟栖的父母希望他可以在天下找到一处栖身之处,但因为读的拗口,于是就用另外一个读音叫。

所以刚刚蔺沉前一个读“西”,后一个读“七”,让闻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闻欧的错觉,他觉得蔺沉好像有些理所当然。

“蔺琼平时没给你们惹麻烦吧?”蔺沉很快换了一个话题。

“惹过一次,”闻欧基本上属于问啥说啥的状态了,“上次给他隔壁间的一个讲鬼故事,结果隔壁那位把魂塔炸了一个大洞。”

蔺沉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那真是不好意思,”蔺沉做出一副抱歉的表情,“他爹娘死得早,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教他,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蔺沉发现自己糊弄人的技术有所长进,这都要归功于蔺琼上一次的指导。

假话不说,真话不全说,还真是厉害的说话艺术。

爹娘死得早,没错啊,都死了一千多年了,当然早啊。

至于自己不知道怎么教他……也是实实在在的。

闻欧礼貌地笑笑,带着蔺沉走向一间十几年没开过门的探望室。

蔺琼今天是被隔壁吵醒的。

不过他确实起的迟了,错过了早饭时间。

“蔺琼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烧子激动的不得了,“你姐姐来看你了!”

蔺琼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真是想谁谁来。

“你醒了?”守护者午卓拿着一袋牛奶,“先吃一点,他们还要过一会儿到。”

“谢谢。”蔺琼说完,很快收拾好自己,同时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和蔺沉解释那些糟心的事。

“对了,”蔺琼想起了什么,将一个小瓶子交给烧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粉末,“一会儿帮我把这个给绿人。”

“这是什么?”烧子好奇地问。

“骨灰。”蔺琼随口一答。

烧子晃动瓶子的手僵在那边。

“别摔了。”蔺琼说,“一定要给他。”

“绿人是在三层吗?”烧子将瓶子收好,“据说是因为上次的事……他没找你麻烦?”

“等价交换,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蔺琼摆摆手,跟着午卓走了。

烧子虽然邋遢,但他办事,蔺琼还是放心的。

他们走过一条长廊,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

门开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蔺沉。

蔺琼比蔺沉晚出生了六年。所以蔺沉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弟弟的——因为她很清晰地明白是蔺琼造成了母亲的死亡。

蔺沉当时的想法很简单,父亲早出晚归,让她带蔺琼,她就自己玩自己的,蔺琼饿了她也不理——后果只是父亲无可奈何的叹气。

蔺沉不在乎,依旧自己玩自己的。父亲拿她没办法,只能拖隔壁的兰姨照顾他们。

兰姨据说很早守了寡,一向喜欢小孩子的她听到父亲的请求,自然是很乐意。

她每天喂完蔺琼,就带着蔺沉出去玩,有时候交给她一些江湖上的小把戏,蔺沉很聪明,一学就会,慢慢地兰姨就开始教她一些比较初级的防御术。而这时蔺琼也已不再是那个要人喂的小不点了。蔺沉在一边学,他就一边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进去了多少。

蔺沉的天赋是确确实实地在那。每每这时候周围人都说,蔺沉和蔺琼都很有天赋。

蔺沉很不满,她觉得是蔺琼沾了她的光,毕竟蔺琼什么也没有做。

等到蔺琼十二岁的时候,偶然间展现了他小时候在一旁看到的、学到的东西。

看到这些,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蔺琼确实有天赋,没有辜负周围人的夸赞。

甚至比她更好。

这是他们关系最差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兰姨最后同意了父亲的求婚。婚宴上,蔺沉和蔺琼难得第一次没有找对方的茬,难得地像一对姐弟了。

他们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渐渐地开始和平相处,蔺沉最后还是决定接受这个弟弟,而蔺琼也不想再和蔺沉计较之前的事。

在他们一家最幸福的时刻,黑圣就出来了。

谁也不知道黑圣是什么东西。各地开始招人,想将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封住,可是都失败了。

战火四起。不知为什么,一开始大家明明是去封印黑圣的,可最后却不是因为黑圣而死的,而是因为内讧。

蔺沉第一次觉得蔺琼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弟弟时,大概就是在那时候。

兰姨和父亲被同族的人杀害了,他们不得不逃到其他地方,可后面穷追不舍。

其实这不算什么,支离破碎在那个时候都是家常便饭。

只是他们的天赋差点害了他们,不过最后也救了他们。

蔺琼的爆发力不仅震住了黑圣,也震住了她。

那么大的一片的土地,就在一瞬之间,全部都结了霜,湖面也结了厚厚的冰。

寒气最终把黑圣困住了。

蔺沉对蔺琼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时候,就是那时候他穿着黑色披风,踏着长靴,没用多大力气就将黑圣控制住的样子。

那件斗篷比别处的披风都不一样。那是兰姨做的,从严格意义来讲也不算是披风。

蔺琼看着被控制的黑圣,转身对她笑了,被风吹起的披风轻轻扬起……就和现在一样。

只不过,当年他的手臂上套的是沾了血迹的袖子,而现在则是一尘不染的绷带。

“昨日刚想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蔺琼懒洋洋地说,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油嘴滑舌。”蔺沉白了他一眼,“这件衣服哪来的?不是兰姨那件吧?”

兰姨的披风没有那么多的色彩,只有黑色,当时是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

而蔺琼现在这件却没那么低调了,袖口的花纹时隐时现,领口用红的的流苏系着,像极了外面常常惹是生非的大少爷。

“不是,”蔺琼说,“当时他们给我做衣服时我顺便要了几件。”

说罢他手腕轻轻转动,唤出了一阵风,将后摆掀起。

蔺沉看清了瞬间显现的图案,便知道出自谁手了。

蔺沉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挑挑选选,最终问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决定了?”

蔺琼意料之外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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