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欧将九层棋固定在大厅中央的桌子上,并用了几个咒语加固。

“谁做的?”尉迟栖仔细打量了一下,“是最古老的那种?”

闻欧:“你知道?”

“研究过。”尉迟栖检查了一圈,居然没发现一点错误,“这出自哪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睡觉讲鬼故事的那位。”闻欧笑着说。

顺便提一下,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九层棋吸引了,于是蔺琼索性就把故事时间占来讲九层棋。反正只要是蔺琼讲的,讲什么都很受欢迎。

尉迟栖有些意外:“蔺琼?”

“是他。”闻欧笑了笑,“你居然记住名字了?”

尉迟栖随意地将一枚棋子放在第三层,看着棋盘自动翻转起来:“毕竟是为数不多的变数。”

闻欧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一盘吗?”

尉迟栖也搬了把椅子:“你会?”

“下午听蔺琼讲了一下,玩法和现在的差不多。”闻欧说。

尉迟栖将棋子摆好后,让指针转了起来,最终停在了“四”字上。他想了一下,拿起其中的一个,向上移动了四格。

“前天我去圣殿找到了那本《十点半》,还真是不一样,”尉迟栖一边计算着落子点一边说,“居然手写的。”

“手写的?”闻欧看了一眼指针,啧,是一。

“而且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尉迟栖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下棋,他很快就走出了下一步,“蔺琼讲的那什么鬼故事就和之前的字迹不一样。”

闻欧一边想着要怎么布局,一边问:“你怎么知道?”

尉迟栖看了他一眼。

“我不瞎。”尉迟栖好像习以为常了,非常耐心地解释,“脑子也不进水。”

闻欧:“……”

尉迟栖拿起守护铃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个守护者就将那本书拿了下来。

“这里开始,”尉迟栖翻到一页递给闻欧,同时不忘拨动指针,“就这一篇是这个字迹……不过说实话,这一篇我真的从来没听说过。”

闻欧翻了翻,确实,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前面的字迹工工整整,而最后的那篇好像是有人匆匆忙忙写的,飘得很。

不过仔细一看,字还是属于比较好看的那一类。

而且……还有点眼熟。

他一边想着是谁的字迹,一边心不在焉地下着棋。

然后……棋没了。

“我天,”闻欧懊恼不已,“什么时候翻到第五层了?”

“刚刚,”尉迟栖慢条斯理地说,“你再看最后一篇,结束还有一句评语,以及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签名。”

闻欧看了看,还真是。十分狂草地写着:“此篇灵感来自某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妄想患者。”

“妄想患者?”闻欧问,“什么意思?”

“不知道。”尉迟栖说,“你再往前翻,在《悠悠草》那篇,也有几句。”

闻欧继续往前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句话,大概讲的是里亚想将这些故事改改再出版,然后谁谁谁同意了。

这句评语应该是同一个人写的,毕竟那么狂的字要模仿起来难度还挺大。

“这什么时候?”闻欧眯着眼,“一四……九……这句话是八百多年前写的?”

尉迟栖:“可能还要早一点。提到的人是童话鼻祖里亚,就是现在认定写《十点半》的那位。”

“可按照这上面的意思,是说里亚的《十点半》其实不算是里亚自己写的?”

“对,这事估计是真的,有个人和我说过这本书被改过。”尉迟栖捏了捏眉心,“你知道《十点半》被改过的事吗?”

闻欧皱皱眉:“没听说过,谁和你说的?”

尉迟栖没说话,指了指九层棋。

“蔺琼?”闻欧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蔺琼每次讲《十点半》的时候那些奇奇怪怪的细节,以及和以前小时候听到的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你要往好的方面想。”尉迟栖看着正在翻转的棋盘,“这说明蔺琼真是因为在圣殿看童话故事被抓的。”

闻欧:“……”这么一想蔺琼知道那篇莫名其妙的故事也就说得通了呢。

“还有一件事。”

“又怎么了?”闻欧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和尉迟栖下棋,却发现九层棋已经到了顶层了。

“你耍赖。”闻欧出离愤怒了,“调虎离山计,说好的公平公正呢?”

“是你太笨。”尉迟栖走完最后一步,瞬间整个九层棋将之前展开的部分收了回去,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原样,“跖兰那天带的那个小姑娘……”

“你做梦。”闻欧打断他。

尉迟栖:“……”闻欧是不是对他有什么很深的误解?

尉迟栖:“我是说她有些特别,进来魂塔跟没事人一样,什么时候问问她肯不肯来魂塔……你不要以己度人好吗?”

闻欧不满:“怎么就以己度人了?你那些沟沟壑壑谁能看懂?”

沟沟壑壑的尉迟栖:“……”

蔺琼看着手中跳动的一小团白色火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后,将那团火焰丢进灯台。

窗户和门都锁好了,确定没人看得到他后——那个监控粒子也被他屏蔽了,便将袖子撩起,将手臂上的绷带一圈圈解了下来。

数不清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虽说已经痊愈了不少,但依然很触目惊心。

蔺琼指尖轻轻拂过伤痕,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

一丝极细的黑气想缠上他的手臂,但还没碰到他,就被一道奇异的光击散了。

“你伤我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蔺琼冷冷地说,霎那间整间屋子都布满了冰霜,其他跃跃欲试的黑气全部被冻在厚厚的冰层里。

黑气最终认输,决定立刻逃出这间冰冷的屋子。

它好不容易把厚厚的冰层打破,准备开溜,但最终还是被蔺琼的冰霜再次缠上,最后被直接冻成了粉末。

蔺琼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这才十五年,他就这样力不从心,他还以为至少可以撑过二十年。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出去,能托付的人也不知道又去哪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潇洒了。

真是麻烦,他想。

那个人和那些事到底对他有多重要,他现在也说不清。他只知道自己曾经把与他有关的记忆都封住了。

这件事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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