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并没有听明白,一开始听许景明说算了还以为是他不耐烦了要罚自己,听到后面才似懂非懂地发觉,他好像是真的在跟自己好好地商量。
沈宁不明白为什么靖王殿下歇在自己这里半个月就会有人跟自己动手,南苑里规矩森严,也担心他们这些人再进来之前互相有什么私仇,是严令禁止他们私下动手打人的。
但他没有问,只是急切地点着头,急急地道:“小宁不会再逃跑了,不会了……”
许景明就应着,慢慢让他放松了些,低头轻轻吻了他的眉心一下,轻声哄着:“别怕了,不怪你了……别哭,多大了还哭?”
沈宁连忙低下了头,自己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以前不爱哭的,就算受再重的罚也很少哭。今天被这么柔声哄了几句,眼睛却不知怎么的,又湿又涩的,心里还凭白的多了些委屈。
他第一次尝到被宽恕的滋味。
这太陌生了。原来犯了错之后除了被惩罚外还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就被宽恕。
甚至还可以被柔声细语地哄一哄。
沈宁心里突然酸酸胀胀的,眼眶也酸酸胀胀的,稍不留神就要哭出来了。他怕许景明不耐烦,自己忙低下头擦了擦,没想到却越擦越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许景明失笑,自己拿了帕子想给他擦擦,没想到沈宁居然往旁边躲了一下。
许景明愣了一下,以为他误会自己要罚他,摊开手给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帕子:“给你擦擦,不闹你。”
沈宁摇了摇头,怯怯地道:“会弄脏的。”
许景明莞尔,把人搂回怀里,轻轻吻了一下:“你又不脏……”
沈宁低着头不说话,偶尔忍不住了小小地抽噎一下。
许景明心里又软又疼的,只觉得这小孩儿像个淋了雨不敢进家门的小奶猫似的,可怜兮兮的,也太招人疼了。
所以哪怕这只小猫弄得地上湿漉漉的,好像是闯了一点不算过分的祸,可这模样还是太可怜了,让人根本不舍得怪它。
就算这只猫儿一直浑身戒备地看着你,看着根本不领你的情,那也只会更让人怜惜,只会让让人想拿一块柔软的布给它擦干净身上的水,再抱在怀里喂一点吃的,让它舒舒服服的才好。
只想把人搂在怀里哄一哄,哪里还舍得怪他什么呢。
沈宁其实也很好哄,许景明温声细语地同他说两句话再逗一逗,这个刚才还怕得脸色发白的小孩儿就带着泪笑了一下,慢慢地放松了点儿。
许景明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沈宁,早忘了自己刚才吩咐找人的时候心里是怎么压着火儿想着要罚这个敢逃跑的小孩儿的了,替他拢了拢快要滑得露肩的外衫,捻着衣角同他道:“快入夏了,一会儿我让人来给你量量身量,做两套衣裳。”
沈宁其实觉得无可无不可,但接恩客赏是要福身谢恩的。他正要站起来行礼道谢,许景明搂着他不放,半强迫地把人按了回去:“坐着坐着,又没有别人,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沈宁只好又坐回去,略低了低头:“小宁谢爷赏。”
几下动作间那件外衫又顺着肩膀往下滑,这回许景明没再帮他往上扯,反而又把沈宁襟前的盘扣解开了两颗。
沈宁方才逃出去的时候穿的是许景明的衣服,本来就大上两圈,肩膀处松松垮垮往下滑,再解开扣子就直接是衣衫半敞了。
这幅样子倚坐在许景明怀里,只看着就很有些暧昧。
南苑里的伶人衣裳都是一样的款式,穿的里衣领口开得极低,脱了外衫半遮半露的,原本是宽松些方便练身段,也更能迎合趣味,但穿着的人着实是有些难为情。
许景明轻轻吻了一下沈宁的侧脸,知道这小孩儿脸皮薄,不大愿意在白天亲昵,低声同他商量着问:“也没别人……我看看,嗯”
沈宁自知身份,也不敢真的推拒,只能忍着羞耻红着脸点点头,又侧了侧身子,方便许景明解开系在腰侧的里衣带子。
可能是昨天闹得晚了点儿,今天沈宁又到处跑了一上午没能歇着,许景明扯开那片布料时看到了一片红痕,略深的几处还淤着血,胸前两处尚且红肿着,破了层皮似的,看着凄凄惨惨的。
许景明哑然:“这怎么……咳,我弄的”
我早就被您包下了,这些痕迹不是您,还能是别人弄上去的么沈宁心里委屈,但又不敢这么无礼地质问出来,脸色又白又红的,心里一时又有些发慌。
难不成是靖王怀疑自己在这逃出去的一个时辰里,又接了旁的恩客么?
沈宁一时如坠冰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觉得委屈,低头不言,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准备听天由命。
许景明说话一向不大注意,见他这样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
他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酒品不差,按理说喝醉了也不至于下手这么重。
但自己的酒量也就那样,酒后的事他自己也吃不准,看着些伤,昨晚自己还不定怎么折腾这小孩儿了。
许景明想到这儿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愧疚,温声哄道:“怪我怪我,昨儿个带了点儿酒,手底下没轻没重的……还疼么”
沈宁摇摇头,眼角突然就沁了泪。
本来好好的没事,疼也就疼着,再疼也忍得下来,反倒是被这么哄了两声就受不住了。
本来也没那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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