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见方丈竟然向废墟内的一名年轻的和尚礼佛,不由得惊讶诧异,但听到方丈口中那名和尚的法号之后,众人惊而后心悦诚服,皆礼佛。
“见过谪尘佛子。”
大罗寺五大颂法僧,谪尘赫然在列,那是大罗寺所有年轻的僧人效仿的对象,但是他们大多只是听过其名,如雷贯耳,却从未真正有机会见过谪尘。
谪尘在调息当中,未曾开口回应众僧的见礼。
众僧佛性十足,因长守佛灯的缘故,一众僧人竟就一直在道陵面前等着谪尘回应。
道陵并没有因为他们礼敬谪尘佛子就放他们过去,因为除却谪尘在内,还有水千柔也在里面调息,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日头渐落西山,投下一地鹅卵黄。
道陵眼前般若寺和尚的脑袋像一个个蛋黄,生的蛋黄说柔它也柔,晒了大半天,煮熟的蛋黄说涩它也涩。
谪尘与水千柔终于调息完毕,谪尘睁开眼,双手合十,快步出来对众僧人呼了声佛语:“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僧也回应道。
“谪尘佛子降临至此,老僧未能远迎,罪过罪过!”为首的老方丈与谪尘寒暄起来道。
谪尘回礼:“心中有佛,处处皆雷音,同是殿下僧,共敬如来佛,方丈不必客气。”
“天色将歇,般若寺众僧迎佛子入殿,望佛子能将佛光普照,驱散我般若寺阴霾,让我等重沐佛光。”方丈突然请求道。
众僧跟着方丈之言,齐声附和:“请佛子驱散我般若寺阴霾,重沐佛光!”
谪尘看了道陵与水千柔,征求两人的意见,道陵与水千柔两人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打扰方丈了。”谪尘施礼道。
般若寺方丈领谪尘等人先去将风尘清洗干净,然后准备了斋饭,一齐用餐。
道陵在饭桌间吃饭,古旧泛黑的长条桌,因年岁侵蚀布满丝丝裂纹,烛光明灭,填满桌上的裂纹沟壑,看着一桌子的素食斋饭,道陵满眼忧思。
他想起了在道陵观和老道士及盗天一起吃饭的情景,也是这般素食斋饭,木桌昏烛,但那时他却过着清心寡欲的悠闲日子,像一张未曾染墨的白纸,怡然自得。
目光经常游走在道陵身上的水千柔察觉到身旁的道陵吃饭顿挫,只嚼着饭并未吃菜,蕙质兰心的她贤淑地夹了菜,放到道陵的碗中。
看到水千柔温柔的目光投来,道陵从忧思中拾起记忆,快速地眨眨眼,将呼之欲出的泪光隐没下去,对水千柔相敬如宾地笑着点了头。
水千柔不言语,神情略有幽怨,用筷子捣鼓碗中米饭,夹了指甲大小的米粒团子送入小巧的嘴里,大家闺秀一般细嚼慢咽。
谪尘看见二人的状况,身为和尚的他,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郎情妾意,却又相互间羞涩尴尬。
当水千柔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时,道陵哭天抢地,茫然无措,一副失去你就失去整个世界的模样。
所幸有妙心剑和谪尘在,当水千柔伤势得复,道陵却又不敢直面水千柔,这就让谪尘这个光溜溜的和尚脑袋想不明白了,红尘之事,当真复杂!
老和尚虽然上了年纪,但眼睛却没有因为老而变得浑浊,反而经过时间的磨洗,更显澄亮,问道:“沈施主觉得此斋饭不合胃口?”。
道陵惊慌地放下筷子起身,惊了一众吃饭的人,众人齐刷刷地都看向道陵。
道陵慌忙解释道:“并非如此,此处斋饭极为可口,多谢方丈。”
“为何沈施主只嚼米而不食菜?”老方丈此时将道陵的目光带向水千柔问道。
道陵会意方丈意有所指,回答道:“在下曾随一名老道士在道观生活,那里斋饭与此处一样美味。
老道士循天道而去,此处斋饭虽一样美味,但食材不同,道陵初尝,不能尽识真味。”
“阿弥陀佛,原来沈公子与我等亦是同行之人,善哉善哉。
沈公子没有任何灵气修为,应当是修心而未修道,红尘之外,修心易,修道难。
如今沈公子身在凡尘中,心中却仍有执念,心意明亦未明,阿弥陀佛。”老和尚一番禅语,道陵心领神会,得有所悟。
水千柔则不明所以,心意慢慢变冷,觉得道陵怕是心中无意于她。
小和尚跳出来道:“沈施主若不识别处斋饭滋味,便可多来我般若寺尝尝,尝多了自然知道其中真味。”
老和尚慈眉善目地笑着对着小和尚点点头,小和尚摸着光头不明所以老和尚因何而笑。
小和尚觉得兴许是替般若寺推了一番美誉,积了功德,毕竟方丈也经常让般若寺僧人将多出来的钱粮,以慈悲为怀,广施贫苦之人,以积在世功德。
“坐下吃饭。”高大的和尚师兄让小和尚坐下吃饭,不要再插嘴。
“哦。”小和尚讪讪地奴着小嘴,把头埋在碗里吃饭去。
道陵对着小和尚和老和尚点头,表示谢意,小和尚埋在碗中的余光察觉到道陵的笑意,立马又开心起来,甜滋滋地吃着他的饭。
道陵回过头,左手扶着锦衣袖子,夹了菜,柔柔地放到了水千柔用头埋住的碗中。
老和尚会心地笑着点点头。
水千柔的心突然一百八十度回旋,满眼流光,柔情似水,对道陵又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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