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殊靠在雕花屏背椅上,十分安详。范昭表面镇静,内心不安。人一旦进入自己不熟悉的环境,就会觉得不适应。21世纪的理科生,和18世纪的大才女谈诗说文,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不过,穿越前的两个月,范昭苦读了父亲收藏的古籍经典和中医师风雪的网盘资料,有些底子,还不至于对国学一无所知。

陈慧殊道:“范家诗书继世,老爷十三岁中秀才,少爷你十四岁中秀才,范家文才乡里称著。今少爷生了场大病,前事尽忘,不知腹中墨水还留有几分?”

“本剩有墨水三分,欲与小姐谈诗说文,便学那落榜儒生,渴饮墨水一斗,已有十二分饱了。”

“没正经的,不识羞。”

范昭心痒难禁,觍着脸道:“我有秀才功名,又与小姐拜过天地,小姐当以相公呼我才是。”

陈慧殊面现一抹羞色,垂头不语。

范昭想:“心动不如行动,得化被动为主动。”转眼一扫瑶琴,道:“昨日闻小姐抚琴,脑子清醒大半,惜乎琴旧弦断,改日买张新琴送给小姐,再听佳音。”

陈慧殊道:“多谢少爷,琴弦即断,妾身不再思抚琴了。”

范昭道:“如皋才女熊澹仙,守信嫁痴呆男,传为美谈。小姐欲效仿熊琏吗?”

陈慧殊一摇头,道:“我若是学她,又怎能嫁入范门?”

范昭道:“小姐才学不在熊琏之下,求一睹小姐文采。”

秋儿道:“少爷,旧年冬小姐作了一首梅影,诗稿在此。”

陈慧殊白了秋儿一眼,道:“却要你多事。”

秋儿笑嘻嘻将诗稿递给范昭,上面一手小楷娟秀灵动,却不失峥嵘风骨。范昭细细品道:

清溪一曲抱前村,瘦影真成水墨痕。

纸帐横斜灯暗淡,竹窗妆点月黄昏。

孤山有梦空留迹,落月相思总断魂。

忆否雪晴桥畔路?一枝疏冷映篱门。

范昭赞道:“古人咏梅,多赞高洁,小姐却另辟蹊径,婉约幽远,意韵悠长,惜乎女儿身,若是男儿,必登翰林。”

陈慧殊笑而不语。

范昭又道:“忆否雪晴桥畔路?一枝疏冷映篱门。唉,若是钱公子能懂,这诗就作不成了,若无缺憾,世人便不知美满了。”

陈慧殊面泛忧伤,秋儿忙道:“少爷,你的诗,也请小姐品一品。”

范昭嘿嘿一笑,道:“眼前有诗道不得,梅影佳句在心头。子曰,诗三百,思无邪也。小姐此诗可当之。”

陈慧殊哂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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