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军汉拍着手中的兵刃,在驿馆外大声叫骂着。

而跟在徐仁宴身边的将领却拉着苦瓜脸,向徐仁宴小声抱怨道:“我说徐哥哥,你可不能害我。这是驿馆,你找的那个小子究竟是谁?可别是金陵来的那个使节!若出了什么事,小弟我的脑袋可要搬家了。”

徐仁宴却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咬牙切齿道:“我管他是谁!昨夜哥哥我被人羞辱的事今天都传遍福州城了,不杀了那小贼我誓不罢休!,我的人一路跟到这里的,那小贼就在驿馆之内。”

那将领摇了摇头,道:“别的人也还罢了,但若是唐国使节,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陪着你发疯。”

话音未落,却见驿馆门内跑出个矮胖的青袍小官,缩头缩脑地往这边跑来。那将领喝住他,道:“你过来。某家且问你,这几天驿馆之内是否住了位姓裴的小子?是什么来头。”

那驿吏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被那将领一喝,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是……是有个姓裴的少……少年。不……不过……”

“什么不过?说话利索点,究竟是什么来头。”那将领又喝骂道。

那驿吏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见驿馆内一阵军号吹起,两排整整齐齐地唐国军士举着长戟全身贯甲一步步向驿馆外正步行进,口中还发出一阵阵低沉而有韵律地“荷荷”声。

裴茳的这二十个护卫是陈觉府中精锐之士,由顾忠按着“黑云长剑”练兵之法雕琢而成,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悍卒,奋不畏死杀气腾腾,列阵而出的威压气息犹如千军万马一般。与他们一比,围在驿馆之外的福州军便如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阵型散乱,你拥我挤,刀枪器具拿在手中就像个玩具。仅观双方的军容,便输了不止一筹。

福州军被唐军的气势所压倒,原来还大声叫嚣的嗓子早就被眼前一幕吓得无声无息,脚步也随着唐军逼上前来的阵型所迫,不断地向后退去。

“这……这……”那福州军将领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转头看着徐仁宴,脑子不由嗡嗡炸响,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奶奶的,果然是惹了不该惹的大麻烦。

“裴使有令,敢于冲阵者,杀无赦!”驿馆内传出一个粗豪高亢的嗓音,正是洪佻。

“诺!敢于冲阵者,杀无赦!”

唐军齐声大喊,同时将手中的铁戟平举,戟尖向上。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恰在此时照射过来,将众军士的戟尖照得雪亮,闪出刺眼的光芒。

“收队,快收队!”福州军将领连忙叫嚷起来,急得嗓子都变了。这可是大事件!原本只是为了拍徐仁宴这个李弘义身边红人的马屁,谁知道竟会冲撞到唐国使节,万一演变成冲突,无论这场战斗是唐军赢还是福州军赢,唐国必定会以此为借口进攻福州!那么自己的脑袋肯定会搬家!哦,当然,就凭自己手下这五十多位军士,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对面的唐军。

福州军乱糟糟地全部退到那将领身边集结,好不容易才整好队伍。那将领幽怨地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徐仁宴,跳下马来,一个人步行向驿馆走去,准备向唐使致歉。

“站住!再向前,莫怪我们攻击了!”见那福州军将领过来,唐军中一个队长之类的壮汉大声喝道。

那福州军将领脸色又青又白,却只得站住,举着双手示意手中并无武器,大声喊道:“误会!这是误会!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闹事的。”

“你们是来找我么?”一个清越的嗓音在列队的唐军身后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唐军阵型从中间裂了开来,裴茳穿着一身唐国青色官袍,手拿使节节杖,在洪佻和鲁重楼的护卫之下,出现在福州军众人面前。

“你……就是你!想不到你竟然是唐国使节。”徐仁宴看到裴茳出现,立刻骑着马冲了过来,脸上神情激动,眼睛冒着愤怒的火焰。

我去,这是影帝级别的表演啊!裴茳暗暗佩服徐仁宴的演技,口里却对洪佻低声道:“射马。”

洪佻一笑,从背后取出一柄铁弓,弯弓搭箭,拉满即放。只见一道黑光如电闪一般划过长空,箭矢直贯徐仁宴座下的马匹,那马匹在疾行中突而中箭,哀鸣长嘶一声,便摔在地上而亡。

好在徐仁宴在见到洪佻弯弓搭箭的时候,便知不好,匆忙从马上跃下,如若不然,急行中马匹猝死,骑乘者非要摔个非死即伤不可。

他奶奶的,不过是在演戏啊,弄得这么夸张干嘛!

徐仁宴看着倒在地上的马尸不由软倒在地,脸上一片惨白,一颗心脏怦怦狂跳,额上青筋直冒,吓得身上衣衫尽湿。

远处,洪佻的长笑声又传入耳中。

“这次是警告!再有敢于冲阵者,有如此马,杀无赦!”

一箭射出,竟生贯奔驰骏马的马脑!那福州军将领被洪佻的神射之技吓得两腿发抖,连话也不敢说,奔到徐仁宴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道:“这仇我们报不了,还是赶紧走罢。”

徐仁宴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软着身子,任由那将领扶着他与一干福州军仓皇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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