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季连婉卿眼波一转,倏地笑了:“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杨公子,不如就叫丝摇居,可好?”

杨矽眼睛一亮:“妙,绝妙!就叫丝摇居。”

杨矽当即唤来一个小厮,命他去寻木匠为早已做好的牌匾胚子题字。

自古就有“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的说法,“柳”本就有愿春色长留人间,永葆青春的意思,与脂粉铺子顾客的美好憧憬不谋而合。

再者柳树易生速长,意味着无论漂泊何方都能枝繁叶茂,同时则为脂粉铺子的开办讨了个好彩头,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此前已经找了喇嘛问过了,今日和明日都是甚好,宜婚宜嫁,宜兴土木,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呢。”季连婉卿微微颔首:“明日做好牌匾应该不难,虽然说这样一来时间上确实赶了些,但这开业我们实在拖得够久了,趁着我最近闲着,抓紧把这事做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杨矽点点头:“季小姐说的是。所幸最近胭脂存货足够,其余的都不是大问题,不过辛苦一日罢了,只是不知道季小姐身子究竟经不经得起折腾。”

季连婉卿莞尔:“杨公子不必挂心,我还没那么柔弱。”

杨矽身为神医,自然最清楚自己的身子究竟撑不撑得住,他这样问,不过怕自己耐力不足而已。

季连婉卿和杨矽都是雷厉风行之人,说明日开业便马上开始上下打点,发拜帖、布置场地、联系戏班子……一时间就忙了起来。说是万事俱备,可真真儿到了要开业,还是有许多繁琐的事情要忙。一切打点完毕之后,再抬头,已是繁星漫天。

晋国比楚国政治要开明得多,国家商贸发展得很是可观,也没有宵禁的规矩,街上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头涌动。

明明再普通不过的夜景,季连婉卿见过的却是寥寥数次而已。这简简单单的俗世烟火,却让季连婉卿不禁觉得有些鼻头发酸,一股委屈和疲倦油然而生。

好累啊,万家灯火,独独缺了她季连家的那一盏。那些平平凡凡的世俗男女,心思单纯,所以要幸福的话,应该也能更简单些,是不是?

走着走着,季连婉卿突然感觉肩上微微一沉,抬头看,却是杨矽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为她搭上。

杨矽轻轻地笑了笑:“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季连婉卿垂头,眸子微微乱了乱,点点头:“谢谢。”

当下无话。这一日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又有了些微妙的新进展,倒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惺惺相惜的伙伴情。也许是太过疲惫,也可能是晚风吹得太惬意,总之就这么走着,一言不发,却也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岁月静好的安逸。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季府,季连婉卿微微欠身笑道:“多谢,就送到这里了吧,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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