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段舒一直隐姓埋名,装作云游四方的无根散修,其实在他的家乡,有父母长辈,还有个身患奇症的亲妹妹,叫小翠。    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能给妹妹治病。    没想到,这些人能够查到他家里。    “封侯有这样的势力吗?”林景砚表示很怀疑,这两个黑衣人被段舒指认是封侯的人,竟然沉默不动,有一点可疑。如果真是封侯的人,大可不必蒙面,直接谈条件,反正他们这次找段舒也是为了让他能顶罪。    可是他们现在的行为,表面上是承认自己是封侯的势力,实际上是要让人相信自己是封侯的势力,也许他们是故意引起林景砚注意的也说不定。    “你很聪明,继续看。”白衣夸赞了一句,注意力仍放在前面的三个人身上。    “我聪明还用你说?”林景砚暗自嘀咕了一句,便也继续观察三人状态。    “这天下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情报!”黑衣人无意中透漏了一句话,很快掩饰过去,“所以你的决定?”    痛苦挣扎许久,段舒终于打定了主意,说道:“就算治好了小翠的顽疾又如何,她是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无法活得长久。而我,摆脱了这件事以后,将来还能在天衍宗一展宏图。如果小翠真落在你们手中,请你们,给她一个痛快的死法。”    林景砚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哥哥嘴里听到这番话,妹妹的生死,不及自己的宏图大志重要,不仅如此,还要人杀了他妹妹。    他神色坚定,不像是说说而已,而是真正放下的样子。    “当断则断,此人日后,必有所成。”白衣评价道。    林景砚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在你眼里,这种大难临头就能随随便便舍弃自己亲人的冷血无情的人,就会成功?”    白衣不假思索地答道:“是。”    林景砚还以为他会解释一下,没想到他答得十分爽快,愣了一下,然后狠狠扫给他一个白眼,转脸看向别处,小声嘟囔道:“你气死我了。”    两个黑衣人也没想到段舒会如此决绝,对视一眼后,又道:“既然如此,那你是否对玄阶中品的功法,感兴趣呢?”    对于修士来说,除了决定自己能否修炼以及修炼速度和强度的灵根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适合的功法。而功法的品阶从高到低依次是天、地、玄、黄。    在天衍宗,外门弟子不受重视,大部分都需要自给自足。宗门会给每人发一本《引气诀》一本黄阶下品《五气归元》,前者顾名思义,就是修炼的第一步——引气入体的口诀,而后者是天戌界最低阶的修炼功法,当然不止天衍宗这么做,除了魔教,其他宗门外门弟子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所以外门弟子想要出人头地,必须想办法得到更高阶的功法,除此以外法宝丹药也是紧俏货,于是专属于外门弟子的地下黑市就应运而生了。    黄阶中品的功法就足以让人抢破头了,而地位高于外门弟子的内门弟子,所获功法,最低也是黄阶上品,上不封顶,全看各自师父的安排。    不过天阶地阶功法,可遇不可求,凡是被宗门得到,都会高高供起,轻易不敢给人修炼。因为这个品阶的功法,都是消耗品,用一个少一个,所以宗内传授的大多是玄阶的功法,而且是玄阶下品。    除非特别受师傅重视,才有可能得到玄阶中品的功法,这都是极少数的。    所以眼下,此二人轻易拿出玄阶中品的功法诱惑段舒,可见其背后的主谋是有多么财大气粗。    “基本可以排除封侯的嫌疑了。”白衣如是说道。    林景砚看也不看他,没好气地说道:“我随便你。”    “怎么,你还有不同的见解?”白衣没想到这新来的女弟子还真的同他置气,而且看得出来,她不服气他的说法。  一直以来,他从未质疑过自己,其他人也一样,视他的判断为真理,而且他真的从来没有失误过。    总之他很好奇,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或者惊吓?    林景砚倒没想许多,纯粹是想挫挫白衣的风头,说道:“你之前肯定听到了,我对西门师兄说,封侯和段舒都在演戏。”    “哦?”一句话让白衣提起的兴趣。    “不然你也不会老盯着我,跟着我,烦我!”林景砚恶狠狠地说道。    “是是是,我的错。”白衣轻易地投了降。如果被旁人看到,必定会以为自己再做梦,平日里宛如谪仙的大师兄,竟然在林景砚面前乖巧如哈皮?    公报私仇之后,明显心情好了许多的林景砚继续说道:“就在陈默死的当天晚上,封侯和段舒都曾去过竹林,且都和陈默发生过争斗。”    “你是如何得知的?”白衣问道。    林景砚想了想,说道:“看鞋子。我们大部分的活动区域都在这片宿舍里,地面干硬,而竹林一直有人照顾,地面总保持着一定的湿度,人踩上去,难免会沾上些泥泞。”    白衣想不到,她只去竹林看过一次,就能想到这么多。    “第一个被引去的,是封侯,他趁夜色掩护,打伤了陈默,然后立刻溜走了。回去以后难免兴奋,走来走去,他的房间里就会留下许多脚印和碎泥,所以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们宿舍的三个人,脚边有灰泥的痕迹,虽然已经干了,但是还能看出来。吴劫当时的演技不错,假装和封侯不熟,再做假证,你们这些没有和他们接触过的人,就可能被他们合起伙儿来骗住了。”    林景砚说着说着就靠着墙根坐下来,从储物戒里掏出一瓶酒,一边喝一边说道:“之后,是段舒,他衣服背后有一块不起眼的血迹,不仔细看会当成衣服上的花纹。是陈默被封侯所伤,吐血沾到手上,然后在他与段舒说话时,不小心蹭上去的。段舒当时可能没想动手,但是应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再慌张的跑回来,鞋面也沾到泥土,但是他事后有仔细擦过,只剩下一个很淡的印记。他其实涉世未深,还不太会演,所以一副大难临头,十分害怕的样子。”    听完后,白衣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林景砚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酒壶,然后就很怂地又塞回去了。    “你真的很聪明。”白衣此时夸人的诚意又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林景砚听得出来,他是终于把她当成和他平级的人了。    和一个年轻有为的金丹修士平级,感觉还不错。    “既然这么投机,我不妨告诉你,我的另一个猜想。”    段舒和黑衣人的交易,他俩早已不关心,那是段舒的选择,不是他们的。    至于那两个黑衣人,既然那么爱演,就演吧,百里峰怎么说也是天衍宗的地盘,等演过瘾了,再抓起来也不迟。    林景砚和白衣离开后,许多执事堂的弟子,悄悄地靠近了这里。    林景砚带着白衣来到了陈默那两个狗腿的宿舍。    两人的尸体已经从房梁上取下来,横在房间里。这两个人没有背景,自然没有人会帮他们收尸,尸体都放硬了。    “你还没来看过这里吧?”林景砚说道。    白衣坦然道:“还没来得及。”    林景砚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两个,有一个是被勒死的,而另一个才是真正的自杀。”    白衣依言查看了一番,果然证实了林景砚的话。    不等白衣发问,她就贴心地解释道:“最熟悉陈默行踪的人,必定是他最信任的人。此人先将陈默的位置透露给与陈默有仇怨的封侯和段舒,想要借刀杀人,不成想这两个人都没有下死手。此人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动手,然后嫁祸。他知道自己必逃脱不了干系,便事先与同党商议,定好计划,然后以死表明清白,让你们只能在封侯与段舒两人之间判断谁是凶手。”    白衣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景砚。”林景砚被问的莫名其妙,敢情他一直没记住她的名字啊!    “林景砚,”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表情认真好像要努力记住,然后问道,“愿意来我们执事堂吗?”    竟然是邀请。    林景砚很意外,一个案子而已,竟然能得到执事堂的邀请。    但是她可能也许大概,不适合那个地方吧。    “我……我不行,”林景砚想了想,决定拿傅三寸出来挡一挡,“三寸,和她父亲,还有心结未了,我这时候过去,像是背叛她了……”    “好,那以后再说吧。”白衣也没有坚持。    “嗯。”气氛忽然陷入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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