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曼迎着他的目光点点头:“那好,既然是督主的吩咐,我便尽力而为。”

秦恪自然瞧出她眼神中的变化,连腰板似乎也挺起了两分,于是也仰头直起身,敛去眼中的寒意:“去吧,本督在这里静候佳音。”

她不愿再瞧他,微一颔首,便转身往里走,觉出掌心湿腻腻的,一边加快步子,一边暗地里攥着袍摆擦了擦。

再一抬眼,已到了半垂的帷幔处,她停也没停,负气似的扬手打幔进去,快步走回殿中的须弥座处。

那上面横躺的人依旧口眼紧闭,面目泛青,若不是尚有气息出入,当真与死尸没什么两样。

暗使手段叫这皇帝延搁到明日早上再醒过来,恐怕也只有那个人才想得出来。

她施针的手法是自小跟母亲学的,十年苦练大都用在实处,若是不谦的话,也算得上此中高手,但却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不过,这却也激起了她的兴致,不管秦恪想怎么样,总之自己没存着害人的心思就行了,只是让皇帝稍迟几个时辰醒过来,只要处置得当,倒不妨试试自己的火候,究竟能不能做得到。

想到此处,当下也不再迟疑,索性把银镯从手上退下来,取出针一字排开。轻阖双目,先在心里将稍时要取的主穴、配穴和经络通路全都默默推想了一遍。直到觉得准确无误,毫无错漏了,才又睁开眼。

想想他先前的话,最后的关键便是要等到太医院的人来,若无意外,他们必然也是用针,须得预先设想好把要紧处留在哪里,才不至使人生疑。

如此一来,不免又费了好一番推敲,足有小半个时辰,最后才拿定主意。

虽然心里多少有了底,但毕竟事关人命,萧曼并没急着动手,先静心凝神了片刻,这才卷起臻平帝的袖子,取一枚银针在他腕纹上两寸处的内关穴刺下。

而后一路向上,继续刺他手三里、曲池、肩榭等穴。

这些都是泄淤通络的穴道,用针本就不易,她又刻意拿捏着手法分寸,明明没有使力,感觉却比平常还要费劲,堪堪通完了半边,已是手臂酸麻,额头见汗,背心的衣衫也早被浸透了。但好在尚且顺利,没出什么岔子。

她不禁又增添了几分信心,歇手下来停了一会儿,等精力恢复了些,便转向另一边继续用针。

这次便没有先前那般平顺了,才刺了两处穴道便遇到了阻滞。

萧曼暗暗蹙眉,但也知道急不得,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加力推行。

正在这时,外面廊间忽然传来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响动,其中几个内侍的声音透着急切,都叫着什么“瀛山王殿下”,似乎在刻意阻拦的样子。但来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脚步反而愈加坚实有力,越走越快。

很快,那不大不小的喧闹就到了精舍门口。

该不会要硬闯进来吧?

她手上顿了下,正不知该怎么好,就听秦恪的声音蓦然响起:“瀛山王殿下不远千里赶来,谁让你们挡的?退下。”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