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子知道知县大人肯定会取药铺了解情况,那药铺掌柜子也肯定会老实交代,所以他不能在这上面说谎。
在对抗审讯方面,李有子还是颇有心得的,在显而易见、易于证实或证伪的问题上,不得有半句谎言;在模糊不清、难以甄别的问题上,可以模棱两可;在根本就无法查验的问题上,那就可以信口开河了。
所以,在抓药这方面,李有子表现积极,认罪态度良好,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不仅如实供述了自己讹走两包强力泻药的经过,还主动交代了自己经常在这个药铺购买泻药的事实。
“为何要经常购买泻药?”
“为了偷东西呗。我呀,就是一个小偷小摸,只有鼠胆的小蟊贼。往人家酒饭茶菜中,下点儿泻药,趁他们蹲茅房的时候,顺走人家的包裹行囊。干这个用的。常来常往的,就跟药铺掌柜子混熟了,要不然,怎么一看是我来了,就不用问,直接拿出两包泻药呢?”
知县点点头,看来药铺掌柜子还是有所保留的,为什么没有这些呢?也很好理解,他是怕吃瓜捞,合着他一直是在给小偷提供作案工具,他能主动交代吗?
回头给师爷使个眼色,那意思是回头再传唤药铺掌柜子,落实一下这个信息。
“如此说来,你此次赊讹泻药,也是为了偷盗了?”
李有子一琢磨,心说我给自己找这罪名干什么?还没偷盗得手呢,先给自己扣顶大帽子?我冤不冤啊!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是!这次抓取强力泻药,实为受人之托,故意为之。”
“何人所托?”
“正是我养父,老李,是他托我买两包强力泻药。”
知县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最敏感的弦子被拨动了一下,“老李?他要泻药做什么?”
“大人,这个嘛,小的就不知了。有道是,君叫臣死,臣得死;父叫子亡,子得亡。虽不是亲生父亲,却也是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拉扯大,他老人家所嘱托之事,我焉敢不从?他老人家没说,我也没问,只是遵照嘱咐去办。”
把脏水泼到老李身上。你不信,去问老李呀,对吧。这就是李有子机灵的地方,死无对证,撒的这个谎,谁也查不出来。
提审结束,把李有子押回男牢。
次日天明,办案人员带回了新的消息:药罐里的药,确实是强力泻药。按照各大医生的说法,就这个剂量,连大象都得虚脱成蚂蚁。人要是吃了,出不了茅房算轻的,重一点儿的就直接要了命。
各方证据及供词重新摆放到龙书案上,知县和师爷相互一交流,就梳理出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李有子确实是惯偷,有犯罪前科,故而结识了这八个匪人,并带入家中;马芙蓉与老李感情不合,又无经济来源,日子过得很拮据;匪人到家后,马芙蓉淫荡本性发作,勾引匪人,并教唆犯罪;老李伺机报复,于是命李有子购买强烈泻药,想要下到匪人的饭中,不料被前来催促午饭的“瞎鬼”撞破,并杀死老李;马芙蓉担心事情败露,故而提议放火焚尸灭迹。
两人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事实的真相,又逐个提审诸位嫌犯,挨个的打板子上大刑。
“瞎鬼”熬刑不过,只得承认确实是自己失手杀了老李;
其余匪人知道断道劫财也不是死罪,故而招认抢劫之事,但对杀害老李一事,仍然是矢口否认,更是在重刑之下,将“瞎鬼”出卖,说也可能是“瞎鬼”跟马芙蓉有染,被本夫撞见,因奸杀人,跟我们无关;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