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悯吩咐道:“晟远,送信雄州,务必赶在范雍之前,找到行事人,斩草除根。”
“是。昨夜父亲赴宫宴,我与晟翾收到暗报后,已派了人马。刚才,孩儿又将今日详情快马送去。”
刘悯对晟远满意地点点头,但对雄州的事非常不满,因此,脸上有些阴郁。
刘晟翾今日不当值,不知朝堂对雄州的处置。
刘晟远向他解释道:“吕相提议此案应由枢密院主理,陛下派了范雍。”
“嗯。”刘晟翾明了,“决不能让范雍抓到行事人,查到内情。”
刘悯看看他,吩咐道:“你们先坐。”
待两子坐定,刘悯转向长子:“晟远,韩铮回朝,你有何估测?”
“看来,陛下打算培植力量,对太后和我们刘家予以制衡。”
刘悯板着面孔点点头。
刘晟翾有些不安,问道:“太后娘娘同意?”
刘悯沉闷地答道:“韩铮这一年,破获多起间谍秘案,陛下称亟待推广。娘娘深明大义,怎会不同意?!”
刘晟翾道:“没想到这韩铮竟有识谍的本事,成了陛下调他回京的理由。”
刘晟远思索着,看向刘悯:“父亲,散朝的时候,我看见延修跟近您,就先回了三班院。父亲是否已经交待延修如何处理?”
刘悯看向他:“你有何想法?”
“孩儿认为,应从两方面分析。其一,当年审问曹汭时,罗崇晋、施文将其当堂杖毙;而后,作为伯父的曹利用被牵连贬黜,赴任途中,山石崩塌遇难身亡,与人无尤。”刘晟远看看父亲、看看晟翾。
刘晟翾赞同地言道:“施文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在私仇上,韩铮要针对的,是罗崇晋一人。这一方面,与我刘家无关。”
“其二,陛下想借助韩铮夺权,动摇我刘家的地位。这便要衡量一下此二人的力量。首先,陛下此次看似下了决心,但是,召回韩铮却不敢对其升任加封。可见,陛下顾忌太后娘娘,不敢造次。”
“陛下从小就胆小怕事,没有担当。”刘晟翾插言道。
刘悯佯怒地看了他一眼。
刘晟远继续道:“其次,韩铮一直凭借其义父庇佑才屡屡晋升,没有了曹利用,他很难掌握实权。因此,他们的联合不足为惧。”
刘悯看向晟翾,晟翾答道:“兄长说得是。”
刘悯见他并未上心,冷言问道:“你与韩铮同在三衙,没有其他见解?”
刘晟翾笑着言道:“韩铮这个人,当初在陛下身边,就像一把障扇,没人在乎。”
刘悯不再理会他,又转向晟远:“然后呢?”
感受到父亲知道自己的分析不会如此浅薄,刘晟远更有信心地继续答道:“但是,韩铮回朝,势必影响陛下,我们决不能让陛下有所倚仗;另一方面,韩铮留在京城,始终有可能查明真相。为长远计,必须阻止他留在京城。”
刘晟远说完,期待着父亲的评断。但是,刘悯仍继续追问:“如何阻止?”
刘悯看向晟远,希望他能提出实策。但是,刘晟远并没有谋划至此,一时语塞。
刘晟翾一旁插言道:“阻止?不能动用我们的侍卫,也不能动用皇城司的人,更不能显露是有人故意为之——父亲,您让延修做什么?”
刘悯没有解答反而又问道:“曹利用横死,韩铮不愤怒吗?不想留在京中寻机报复吗?为什么他反而选择了远遁边域?”
刘晟远答道:“他当时势单力孤,无从下手。”
刘悯又问:“现在呢?难道他势不单力不孤,握有了权力还是势力?”
刘晟远回道:“傅大人调查过,韩铮这一年在安肃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不见与人勾结。”
刘晟翾眉头一挑,突然道:“他心灰意冷!曹利用为陛下打击太后娘娘,出了事之后,陛下却没有想方设法保全。韩铮赈灾回来,一定知道了陛下的无所作为。陛下不仅辜负了义气也辜负了情份,他是对陛下心灰意冷!”
刘悯终于点点头,又问道:“一只受伤的鸟,最怕听到的是什么?”
“相同的箭声——”两个儿子对视而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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