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丫头可说她后娘给她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家定亲?上次来信她也没细说。”他问道,女孩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人,一个不好就要半生凄苦。

陆栖迟顿了半晌,回道:“她不肯说,但宋伯父来信里提到是武昌本地的富商,家底殷实,是独子,相貌人品都说得过去。”

沈书懿在心里仔细想了几圈,但武昌太远,他知道的也就是一星半点,根本毫无头绪。

“自己不说肯定是不喜欢。”他哼道:“有钱有什么用,还要她喜欢才行,不然全百搭。”

说完心里又有些郁闷,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会淡下去,他们之间可能没有变,可父辈之间早就联系全无,若不是这次她跑来曲云,宋老爷估摸着根本不会主动联系陆家。

如今她是人家的女儿,定亲这种大事也就是白担心,全然起不到半点作用。

想着,不由得叹气,道:“变得太快了,我到现在都反应不及呢,你说宋家当初要是留在了吴中多好。”

陆栖迟嗯了一声不答话。

沈书懿继续念叨:“她怎么突然就来曲云了呢,我到现在还不信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老觉得今天像飘着一般,特别不真实。”

“我真以为这辈子过去这一面都难见了,过年的时候我还写信给她让她邮张照片来看看,她还没回信呢,没想到真人就来了……”

说到一半,脑子一乱又听那笛声在耳边作怪,沈书懿觉得一定是他太等不及了,心乱所致。

“我娘平日可没这么话可说的。”他说道,正说到一半,外间响起到婉转的声音。

“不怕我偷偷去告了你娘吗?”

鹅黄色的裙角先闯进视线里,来者是个年岁轻轻的少女,容貌并不绝佳,但眉眼中蕴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灵气,只此一点,便难有人能及。

沈书懿细细的看了她半晌,仿佛与他过去想的模样相同,却又不同,但就是他想得那样与众不同。

“哟,可算不是小矮子了,当年在巷子里玩,老是嫌你小不带你。”他笑道,如今少女亭亭玉立,整个曲云无人能及。

宋琬琰撇嘴,毫不客气的回道:“倒是你啊,这么大了还经常挨板子,丢不丢人!”

沈书懿可不在乎这点,也不回嘴,看着他傻呆呆的笑了半晌。

然后挑眉说道:“我只知道你这么偷跑出来保不准宋伯伯一气之下让你一年不准出屋!”

宋琬琰毕竟是女孩子,哪比得了他们呢,就算挨了板子被拎到大街上骂一顿,总归还是有姑娘愿意嫁的,毕竟家底丰厚,普通老百姓都肖想不来呢。女子就不同了,嫁出去的女子需得许多依仗才行,嫁妆是其一,出嫁前的名声也极重要的,不然容易叫人看不起。

沈书懿虽然盼着见她一面,但也觉得她这么跑来实在草率了些,即使用访亲做理由,也未免牵强。

宋琬琰听这话显得有些不高兴,撅起嘴挑了吧椅子坐下,说道:“只要能不嫁人怎么都行,我爹非说武昌那个看守军械库的副官不错,可那是当兵的人,现在世道这么乱,我只想嫁个普通人,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沈书懿轻咦,这和宋伯伯书信里的版本好像不太一样啊,抬头一看陆二少爷,眼中也微有讶异。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了了,依着宋琬琰的意思,她爹想让她嫁给军官,恐怕一部分是因为后娘的游说,一方面军官有武力地位,二来可以与官府搭上一层关系,只是不知道宋老爷怎么会在此事上松口,而且还托了借口给他们。

真是这个意思的话,其实完全没必要隐瞒,这世道嫁个军官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就怕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

说道这话,宋琬琰也有些无奈,叹气道:“我爹一定不是这么和你们说的吧?我就知道,所以我也没敢和伯母说实话。”

“那军官听说是我后娘表哥的救命恩人,前些年在武昌还没站稳脚时又帮了我家大忙,又和我爹求了许久,我爹觉得他人还不错,就同意把我嫁给他了。”她说道。

这么说的那倒也不错,沈书懿印象里当兵的人品大多不敢保证,贸然嫁了恐怕要吃亏,若人品当真不错未必不是个好姻缘。

“那怎么不直说呢,听你的那军官应当是个不错的人。”他问道。

宋琬琰点头,道:“他是不错,可是不代表我就要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爹也知道,本来已经打算依着我,但是我后娘几番游说,害得我爹一直摇摆不定,我便想一定得下一剂狠料才行,就一股气跑出来了,走之前我让丫头放出话去,不让我嫁给我想嫁的人,我就不回去了。”

这当然不是她想不回去就不回去的,但目的已然达到了,有这么一出那军官想必也不能在腆着脸强硬要娶她,她后娘估摸着也不会好意思才勉强撮合了。

“所以你就一个人来了曲云?”沈书懿奇道,山高水长,一个女孩子该有多危险。

宋琬琰咯咯的笑了,道:“当然不,我要是一个人走了我爹能放我出武昌吗?”

话里的意识是叫他好好猜猜怎么回事,可沈书懿现在正值脑力低迷的时候,耳边又是吱儿吱儿的笛声,想了半天依然乱哄哄的没有头绪。

这时候陆仙人出手了。

“所以你就跟着宋家跑商的车队来了曲云。”他淡声道。

宋琬琰对陆栖迟的脑力一向佩服,在一旁夸张的拍了半天手,连赞道:“不愧是陆二少爷!和你比起来沈画简直连渣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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