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让小唐，咳咳，你们回去歇着吧。”说罢，老太爷又是无力的咳了起来，只是坐了些许功夫，已是撑不住。
周宁远将老太爷小心躺回床上去，沈清将药碗放下，替他理了理被角，沈清道：“小唐，一会子王大夫还有药开来，等小莲煎好后给老太爷服下。”
“是，三太太。”
房里的老钟响了起来，当当当当地连续响了十二下，夜深人不静，午夜的钟声敲响了屋内的沉闷，纾解了这暴雨天带来的躁动。
房门吱嘎的声音传来，这屋内又是这样静了，三对人都走了出去，几个人眼对眼，面面相觑，张张嘴巴几欲说出口却停在了嘴边，愣是没突吭出个声儿来。
一旁火星子又溅了起来，周宁贵深深的吸了两口，一屋子乌烟瘴气的，更让众人呆不下去，周宁德拄着红木拐子，摆摆手，道：“散了散了，夜深了，都回自己屋里歇着吧，明天早上再看爹。”
这样大的雨还是到早上才停了下来，钟刚敲了五下起，旭日已升了角边，眼见落下的光愈发亮堂，这各个屋里的小厮奴仆已经起来开始扫的扫，擦的擦，烧水的烧水，下厨房的下厨房。
亏得晚间还服了药，周老太爷的病已有些许起色，精神比昨夜急症的时候好了太多，小唐伺候了一整夜，换了小宁来，早早的端了水就来给老太爷洗漱。
约过了一刻，周旭和韦氏也起了来，打水洗脸，韦氏更是起了把自己手下活计都散给了其他侍女就跑了周宁贵屋里早早的侯着。
待到八点起了，才是各屋老爷太太起来，齐芳打着哈欠，一袭镂花的真丝睡袍，金色的花边领子，衣领半开半敞，半老之余却风韵十足，眼见着韦氏，一副疲态道：“坐，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二太太。”韦氏打着讪笑，双手交叠搓搓，一脸奉承之意，她道：“昨晚上可睡好了。”
“哪里能睡好。”齐芳言语抑郁，却是一派闲散模样，拿起手边水烟袋就要开始吸，只见那水烟袋子铜白模样，上面还绘了日出牡丹，烟嘴上还有金嵌了红色玛瑙，咕噜噜响着尤像鸟啼凤鸣之声，齐芳道：“今儿本是要和李家太太去打牌，一会子还要去看老太爷，再去打牌怕是影响不好，你去替我回了李太太去。”
“好类。”
齐芳眼见韦氏答的利落，却又不见她开口，心里烦闷，足足吸了两大口，这才道：“说呀，到底什么事，一会老爷该起来了。”
“二太太。”韦氏吞吐，眼轴子滚滚地转着，两手捏着，心一横，这才开口说，眼见她神色慌然，却颇有视死如归之意，她道：“老太爷的病，连王大夫都说摇头。眼见日子这样，不如，我们给老太爷择一个小妾冲冲喜？”
“咳咳……”
这话可着实是太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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