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心里一沉,这一路多装了一个人,还一点儿也没发觉,藏在哪儿的?真是太危险!
“呜——,呜呜……”
车厢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元夕三人对视了一下,汪忆跃身入车厢;片刻,抱出一个锦衣小娃娃来。
三人面面相觑,小娃娃仍旧很委屈地张嘴大哭,元夕只得伸手抱在怀里,叫了梨蕊出来,从锅里舀了些米汤喂小娃娃。
小娃娃喝了米汤,止了哭,看上去大概三岁左右,皮肤白嫩,五官俊秀,此刻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元夕,一声不响。元夕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你父母呢?”小娃娃撇撇嘴,又要哭的样子,元夕不敢再问,只是拿了米汤一边哄他,一边伸手在衣服里乱摸。
这一摸,还真摸出了两块黑乎乎的东西,借着火光,却看不大清。元夕把它递给汪忆和阿旻,叫梨蕊盛粥喂小娃娃。
汪忆摸了摸,借着火光细看,面色倏然沉肃,附耳道:“是虎符。”
元夕一惊,手中一晃,米粥溢了出来,梨蕊拿了帕子拭去。元夕强笑,对汪忆说道:“我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撞大运呢!”
汪忆无奈地说道:“我见他衣着不凡,就知道定有来历。上面有字,只是火光昏暗,看不清,只能明早再说。”
元夕思索道:“怕是没那么简单!今日午时,桓石虔一介太守带了十来个兵丁,忽然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晚上咱们车里忽然多了个小娃娃,嘶——,我总觉得蹊跷大着呢!”
汪忆垂头不语,少年阿旻不屑道:“那又能怎么样?水来土掩呗!”
四人无语,只剩下柴火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次日一早,元夕醒来,马车已又行在路上了;元夕歉然道:“昨日事情太多,一直睡不着,所以,呵呵,见笑了。”
汪忆道:“唉——,是啊,我看大家都没睡好吧!”
梨蕊抱了那小郎趴在窗口看风景,闻言回头道:“女郎,阿旻说咱们到了七叶谷,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元夕暗道,若是知道一路惹了这许多麻烦,就不好说了;问汪忆:“那个东西,上面什么字?”
汪忆沉着脸,“与豫州刺史为虎符。”
元夕茫然道:“豫州刺史?是谁?”
“太和四年,大司马因战败,推出豫州刺史袁真作替罪羊,免袁真为庶人。袁真不服,据寿阳反叛,之后病死。陈郡太守朱辅拥立袁瑾嗣事,为建威将军、豫州刺史。太和六年,袁瑾兵败被杀,其子被处决,妻女被赏给部下。”
元夕倒抽一口冷气,桓温果然势大,这一家子就这么被玩完了。想了想,忽然惊恐地指了小人儿道:“袁?”
汪忆点了点头,轻声道:“多半就是。”
元夕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小儿,极快地挪到汪忆身边,耳语道:“你说他这样最多三岁的小人儿,怎么会自己爬进马车?还知道打开衣箱睡进去?”指了指自己又道:“那个人会不会杀人灭口?”
汪忆蹙眉想了一阵,答道:“未必,那人若是能自己带着他,就不会把他放进衣箱了,定是遇险之时的无奈之举,可能此人已一命归西,要不怎么昨晚没将他带走?”
汪忆说的确有道理,可元夕生性多疑,凡事就是要作最坏的打算,所以独自靠在车壁上绞劲脑汁地想这事。
梨蕊抱着小儿,说道:“女郎,用些干粮吧!”
元夕神色恹恹,看了眼小儿,“你家女郎哪有心思吃东西呀!唉——,没头没脑的多出来一个小人儿,你说把他送到庙里当和尚好不好?”
那小儿一滞,眼泪在眼中打转,却当作没听见一般,依旧玩着梨蕊给他的布老虎。
汪忆附耳道:“我觉着还有一种可能:那人引开追杀,把小郎丢给咱们先养着,等他解决了追杀,再回来灭口,将小郎带走。”
元夕低声道:“正是,你看他的神色,虽年幼,耐性却绝非常人。没准,事先两人已商定好了,何时来接他。”
元夕看着小郎,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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