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开天客,

但教枯枝再现红。”

话及此,敖湚兮忽有愕然,眉目星动,仅片刻而已。荒居幽晦日久,难得知音,但见其喜,便隐其悲,喜者益喜,竟不见悲。以此,仙子兴之所至,乃以言调曰:

“大真君,真君大,

有心开山通上下。

几个小旁生,心中无广厦。

真君可奈何,一口吞虾蟆。”

木由啼笑皆非,虽有小嗔,却亦以知音悦甚,不以为意,又挑之曰:

“俏仙子,仙子俏,

封心远在危峦峭。

不风不雨不雪摧,赏着雹儿笑。

铁剑安可走天涯,不如金钟罩。”

仙子知他笑自家躲那岩穴之中,难见风雨,恐谈高道。她自不肯言明如何进了这山,故而支开言语,乃轻笑道:

“自明不明他,到底是抓瞎。

临行壮士仍须酒,上好宫娥犹赖花。

那日里,张口便引高歌唱,

不如廊下一把火,诸妄尽消杀。”

孙氏一听她以贯元国之事相论,也知昔日放火的是此人无疑,只是这女子所言,着实有理,他也不好强论的。不过僵在那里,久而无词,虽垂手皱眉,亦不难想见那洛滨仙子如何暗哂,愈加面赤。

心知若是停得久些,恐长其势,压他一头。你道这无非是二友讽乐,何苦撑起夺胜之心?盖因逢喜,如临对手,虽不十分好赢,却也欲见高低。

这里真君即曰:

“自明易,明他难,

难时难处道德玄。

我有神兵通思碍,他无睿根迎广言。

好在檐间风火起,从此山中有历年。”

敖仙子见他竟索性依了自家之言,倒藏了些无趣。柔目灵珠一转,计上心来,遂曰:

“画虎画皮难画骨,

一见妖形,正是妖形。

木锤破鼓布来补。

虽是不平,终是不平。

我非樟树亦非槐,拆去城砖筑高台。

高台祭起千钧器,四方所哺尽皆来。”

孙木由但闻此韵,内心一震。他早疑心那樟、槐二树绝非等闲之辈,这里其讲些拆城墙建神台的譬喻,怕是省得甚么内幕。

这真君急欲问之,想此洛滨仙子不与他白言直述,定要转些弯子,可见欠些爽利,轻而发问,恐无良答,略思忖之,亦有了灵光,只低吟:

“枯木几番熬煮,乃脱旧身形?

杂揉几许躯壳,或得一殊遇?”

敖湚兮闻此诗,面色遏止,无复笑靥,乃拂雾趋前,直视其目,久而告诫:“诸事非同小可,真君且就止言,虑成旁事便也。”

孙氏不由揶揄:“说洛滨,洛滨到。当面错过,岂不好笑?”

仙子神色一滞,定心乃相识对曰:“言真君,真君不到。不是不可笑,终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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