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民心犹在,数百万民众翘首以盼,只需陛下振臂一呼,长安城便固若金汤。”

“如今颜真卿在河北,郭子仪、李光弼等将连战连捷。

江淮又粮道未失,安禄山胆敢在洛阳称帝不过是自取灭亡,再攻长安更是垂死挣扎,只需挡住几日,彰显死守长安之心,叛军不战自灭。”

陈秋安顿时眼前一亮,转头望去,此人面黄肌瘦,可眼中却闪着灼灼的光。

“这谁啊,爹?”他回头看向了自己的老爹。

可李亨就杵在那,一声不吭,眼神里好像就一句话:

“你有没有点眼力见?”

还是杨国忠施施然站出来,似笑非笑:

“慷慨激昂,慷慨激昂啊!我大唐果然还是人才济济!”

“哎,这位人才如此慷慨激昂,怎么在这里,而不是前线?”

“哦哦,我想起来了,您不是哥舒翰幕府里的掌书记高适吗?怎么,哥舒翰兵败,您想替他复仇?”

说到这里,杨国忠笑容不减,可语气却一转斥责:

“可天下之大,谁不想为枉死在叛军刀下的无辜百姓复仇?

难道你的意思,便是圣人不想复仇吗?

天下朝堂衮衮诸公,有谁不想杀安禄山而后快?

却独你一个高适为了复仇置圣人于险地,你当真是想要为天下百姓复仇,而不是勾结安禄山?其心当诛!”

高适扬着头,怒气勃发,又偏偏发不出来。

哥舒翰都差点被杨国忠斗成投降安禄山,自己就更别提了。

更何况圣人又开口了,“好了,二位爱卿!”

“不必吵了,朕自有主张,二位都在为我大唐出力,都不算错。”

圣人一开口便是定论,谁敢反驳都是乱臣贼子。

高适欲言又止。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他前半生凄风苦雨,走遍大江南北历练江湖,早练出一双独到的目光。

陛下现在压根就没什么自己的想法,不过是杨国忠的想法,经由杨贵妃吹出的枕边风罢了。

他看着自己朝生梦死了无数年的偌大朝堂,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西出阳关无故人天下谁人不识君,登上朝堂大有所为!

可现在来看,跟前半生留宿的那破旧旅馆也没什么两样,只有萧萧西风,寂寂冷雨。

高适低下头,攥紧了拳就准备退下,可忽然又起了一声断喝:

“大敌当前,子民在后,臣以为退无可退,臣请命出征!”

“还望皇爷爷允许!”

这声音有些陌生,平素几乎从未在朝堂上听到过。

朝堂诸公眼神向声音来源处汇聚,一个个眼神里或是讶异,或是惊诧,或是恼怒。

哦当然了还有个迷茫的眼神,那是李亨——

自始至终都在装鸵鸟的李亨打了个颤……

“娘希匹,这谁啊,声音怎么还这么耳熟呢?应该只是声音像三郎吧,三郎应该做不出这么逆天的事情吧……”

他猛然抬头,“绝对不是我儿!”

只见面前少年郎雄姿英发身着天家装饰,眼神中闪着光芒,似乎是在怒其不争——

“这人长得怎生如此像三郎?当真是人间奇迹!”

李亨深深感慨,没想到天下居然还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只见陈秋安不知何时,已大步走到了含元殿正中央。

高适看着含元殿正中央那个身影,人都呆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就那么盯着陈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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