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小心翼翼地绕开一个醉倒在地上的矿工,醉汉的哈喇子拉出来长长的一串,拖在洒满黑麦酒和碎纸屑的地面上。

“金妮,我的金妮。”

陈辞皱着眉头,一脚把他踹开,让他滚到角落里好好去想他的金妮。

这个酒吧外面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实则里面别有洞天。

陈辞稍微打量了一下。

只见这一层大厅里,至少铺了有上百张酒桌,上面坐着刚出井的矿工,劳累一天的农民,以及到处推销自己具有特殊效果药丸的小商贩。

有一些人举着大杯的黑麦酒,兴奋的嚎叫着,伴随着清脆的碰撞声,将酒精全部灌进肚中。

剩下的一些人则是借着酒劲赌博,不乏有输急眼的工人,把手中的扑克或麻将,重重地摔到落满烟灰的牌桌上。

三教九流,各路牛鬼蛇神都乱哄哄的混杂在一起,喧嚣的气息溶解在苦涩的黑麦酒里,散发着一种流民特有的麻醉和堕落的气息。

两人找了一张相对干净的酒桌,陈辞从一边的地上捏起一张《济城日报》,面无表情地盖住酒桌上的那坨不明呕吐物。

黄色的吊灯格外耀眼,垂下来的金色流苏近乎遮住眼睛。

或许是【猩红之月】即将到来的原因,陈辞的头更晕了。

酒吧里糜烂的气息和噪杂的环境,也间接地加重了他的不适。

陈辞看向周围一群自甘堕落的人群,心情再度跌落到谷底。

他转头看向吴尘,只见吴尘同样也是捂着口鼻,不耐烦的看向周围。

吴尘注意到陈辞的目光:“怎么是这样,说好的拍卖会呢?”

陈辞摇摇头:“可能有某种特殊的进入途径吧。”

说罢,陈辞微微低下头,一抹绯红色的光芒从眼瞳中荡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尘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无意识地撕扯着手上门票的边角,再搓成小小的纸团扔进一旁还剩下半杯的酒水里。

陈辞突然抬头,看向焦躁不安的吴尘开口道。

“我有一计,不过有点小风险。”

吴尘一愣,下意识道:“没事。”

“好嘞。”

陈辞得令,两手发力,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当着不少酒客的面把酒桌掀翻。

旁边距离较近的客人发出一声惊叫,瞠目结舌地看向陈辞两人。

桌子上的酒瓶相互碰撞,破碎,玻璃碎片裹挟着金黄色的酒液泼洒而出,溅了隔壁两个正玩扑克的大汉一身。

麻将牌哗啦哗啦地砸在地上,像是这一场闹剧的伴奏一般,纸牌也漫天飞舞,飘洒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声响传出,使得整个酒吧一层的气氛为之一滞,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迅速向着他们所处的方向扭来。

“纳尼?”

那两个大汉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困惑地看向突然发飙的陈辞。

别说这两个大汉了,就连吴尘都没有反应过来,一脸错愕地看着陈辞。

陈辞却像是还没有过瘾一般,他转过头来,一脚把身后的椅子踹到边上,吓得那边抱着的一对小情侣大叫一声。

他单脚跨在半倾斜的桌子上,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大声嚷嚷道:“服务员呢,都给我死哪里去了?”

“这种烂酒也敢送上来,也不怕脏了我的嘴。”

陈辞把酒瓶往地上一砸,金黄色的黑麦酒汩汩流出,然后是第二瓶摔碎在地上,紧跟着第三瓶,第四瓶......

黑麦酒的香味开始飘散出来,像一层金色带有香气的浮云,慢慢弥散在酒吧的上空。

旁边被酒水淋了一身的彪形大汉反应了过来,他直直地站了起来,宛如一座高塔,被酒精刺激得通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愠怒之色。

竟然还有人耍酒疯耍到了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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