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靖川一案,如今可有什么新进展?”刚踏入刑部大堂,夏无伤也没与王德海多作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
王德海倒也似往常那般热络,满脸堆笑,忙不迭地传唤衙役,亲手接过一摞卷宗,双手递至夏无伤跟前,不紧不慢地详述起案情来:
“夏大人,眼下这案子的基本脉络已经梳理差不多了,李靖川就是净天教潜藏在朝堂的一枚暗棋。大周境内各地军队从筹备直至分发派送,皆由他户部之手把控操办,这才让他有机会在物资数量的账目上头耍起手段,暗度陈仓。”
夏无伤眉头一皱有些不解,询问道:“这般行径,岂不是视同儿戏?这其中难道就没有相应的监管机制?”
王德海闻言,神色一僵,吞吐着挤出几个字:“这……这官场之事嘛,向来复杂微妙……”
夏无伤瞬间明悟,官场上大家都是如此,各方早有默契,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得一些私利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吗,怪不得李靖川能够积攒这么多,恐怕也得好几年的时间吧。
“好了我知道了,王大人继续吧。”夏无伤也没揪着这个事情,毕竟潜规则这种东西摆在明面上大家都不好看。
“诶,好嘞,夏大人。”王德海如蒙大赦,忙挤出一丝尴尬笑意,接着说道:“此次涉案的灵液,乃是专为军队所用。先是由李靖川上报至皇室下辖的供奉堂,由司天监以精妙丹术炼制为丹药,再经户部之手,分发至各地军队之中。”
夏无伤疑惑追问道:“既已有现成的丹药可供调配,为何此番非要大费周章,取用灵液不。”
“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
夏无伤没再言语,只是埋首卷宗,心中反复琢磨着户部、供奉堂、司天监这三方之间的关联。
良久,他抬眸望向王德海问道:“王大人,这供奉堂与司天监之间,平日是如何协同运作的?是绕过户部,彼此直接交接,还是说诸事皆需经户部从中周转调度呢?”
王德海回答道:“供奉堂是依据户部呈递的需求明细,径直将灵液输送至司天监,待司天监炼制丹药完备,便交付户部分发各地。”
夏无伤眼眸骤亮,神色一动:“照此说来,依照正常运转流程,户部理应接触不到灵液才是,可此番这灵液,却离奇地由李靖川亲自经手交易,这供奉堂里头,藏着什么猫腻不成?”
王德海旋即一拍大腿,故作惊喜道:“哎呀呀,夏大人当真是慧眼如炬、机智过人呐!下官愚钝,此前竟未看透这其中关窍,实在是佩服,佩服呐!大人不妨去供奉堂……”
夏无伤看着王德海的反应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暗骂一声。
“妈的,老狐狸。”
这种扫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刑部这种专门办案的衙门还看不出来?因为没有证据,不敢冒险得罪供奉堂,挖个坑让老子来跳,怪不得姜宁不喜欢跟这些打交道,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
夏无伤压下心头那点厌烦,神色重新恢复冷峻,然后说道:“还请王德海即刻领着手下,亲赴供奉堂走一趟,我去看看李靖川的家眷。”
王德海听闻此言,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还是没能糊弄过去,换上了一副苦瓜脸,当下却也不敢推诿,只得苦涩着应道:“夏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这便整备人马,马不停蹄赶往供奉堂。”
踏入刑部大牢,一股混杂着潮湿霉扑面而来,与镇抚司那荒废死寂的监牢截然不同,此处人声嘈杂,关押着众多犯人。
李靖川的家眷们瑟缩在同一间牢房之中,相互依偎。
夏无伤侧头向随行的衙役下达指令:“去寻一间空牢房来,再把李靖川的夫人单独带至此处。”
衙役闻言,躬身应下,片刻间便折返,粗暴地拽着李夫人一路踉跄而来。
“进去!”衙役猛地发力,将李夫人狠狠朝前一推,她一个踉跄,狼狈地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待看清眼前夏无伤冷峻的面容,李夫人瞬间花容失色,跪着挪到夏无伤跟前,涕泪横飞地哀求道:“大人呐,奴家着实冤枉呐,家中诸事皆由李靖川一人把持,真真是一无所知啊,求大人饶命,饶命呐!”
夏无伤负手而立,俯视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李夫人,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李夫人,我此番前来,并非是要刻意为难你,只是有几个疑问,亟待你如实相告,你若配合,于你和你的家人都有益处。”
李夫人闻言,慌乱地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强自镇定下来,颤声应道:“大人请问。”
“李青云是你亲生骨肉吧?”夏无伤紧紧锁住李夫人的眼眸,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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