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为了排解焦急的情绪,我充满兴趣地与低气压的冷淡月兔攀谈着。

比如永远亭里是否仍能承接病患,因幡帝和她的同事关系如何,以及她的耳朵可不可以拆卸下来?噢,最后这个问题最好不要贸然问出口。

虽然她有着十万分的不愿意,但是碍于命令与礼数,不得不应付我的问题。

通过与她的谈话,我也了解到永远亭目前的一部分现状。

平时有因幡帝的设计,任何从外部侵略到迷途竹林的敌人都难以在层出不穷的迷阵中抵达永远亭。

而从兔子妖怪们那里听闻了发生在人间之里的惨剧后,永远亭的主人便立刻施加了封闭内外的法术,让永远亭彻底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堡垒。

所以这里目前应该算是一个安全区域了,若真是如此……那稍微有点无趣啊。

但是从铃仙的状态来看,她却不像是一个待在安全的地方的人应有的反应。

说话时眼神游离飘忽,拘谨的站姿微微佝偻,彷佛做好了随时逃跑的打算,而在我打听永远亭里的主人的状况时,她甚至在刹那间对我产生了强烈的敌意。

真危险啊,我差点就和那双猩红的狂气之瞳对上眼了。

铃仙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怀疑,在这个看起来安全的永远亭之内,极有可能存在一个会让她处于不安状态的隐患。

那会是什么呢?我之前因为听闻永远亭是安全区域而产生的无聊瞬间消失了。

对未知的期待让我更有耐心地等待起结果。

终于,当因幡帝再次从大门内走出来时,她先是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打量我刚才是否有受伤。

见到我安然无恙时,她拉了一下铃仙的手,对她说道:

“铃仙,让他进来吧,公主已经许可了。”

在被因幡帝如此亲昵地触碰时,铃仙的身体短暂的僵硬了一瞬间,是因为她从未见过态度如此友善的小老帝吧,差点没有绷住脸上的表情。

不过她马上就摆出一副恭敬有礼的态度,推开大门,将我引进了永远亭。

前倨而后恭……咳咳,我差点没忍住用这句话捉弄一下这位可怜的月兔,但怎么想都有点不合时宜。

“这边走,公主正在会客室等你。”

因幡帝自然地做起了向导的工作,为我在前面引路。

在跟随她一路前进的上,我同时也在欣赏着这座绝对不会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的奇妙建筑。

永远亭里就像被施加过了哈利波特世界里的无痕伸展咒一样,有着远超建筑外部体积的内部空间。

或许还要更加夸张一点,行走在看不见尽头的漫长走廊上时,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种时空在永远延伸下去的错觉。

如果没有因幡帝这样的内部人士引路的话,我肯定会迷失在这些无尽的房间与长廊中吧。

在途中,我看见了不少的兔子妖怪,在少数有着人形的妖怪指挥下,大多数仍然保持着兔子外表的智慧小妖怪们干着各种各样的杂活,我现在脚下踏着的光洁如镜的地板肯定是多亏了它们的辛勤工作。

不过,在看见我这个外人时,它们却一副避而远之的态度,难不成是怕生吗,这着实让我的内心微微受创。

我还蛮想和这些具备智慧的兔子妖怪们亲近一下的,如果能让它们开口说话和我热情互动一下就好了。

“目前大部分孩子们的修为不够,距离成为能化作人形的妖怪,还需要一段相当漫长的时光。”

因幡帝发现我的目光凝聚在那些小兔子身上,忽然开口说道。

“哦?那么你修炼到如今的水平,大概花了多长的时间呢?”

我实在是好奇因幡帝的真实年龄,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相对于我活过的岁月,是一段相当短的时间……甚至可以说,只在几天之内吧,而在那之后,我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修为也再没有长进过了。”

对于我这番不太礼貌的问题,因幡帝却认真地回答道。

而她的答案也有些出乎我的预料,这只古老的兔子一向喜欢撒谎骗人,只不过在她说这句话时眼中出现的怀旧神情,让我对她的所言难以判断真假。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会客室,公主大人正在里面等你……”

把我带到目的地后,因幡帝停下脚步,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她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她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或许会对你说一些奇怪的话,但是请不要在意,在听她说完话后就出来吧。”

姬会有什么怪话等着我,她总不会要拉我讨论最近的电子游戏吧?

如果是这样,那我肯定当仁不让啊,与姬讨论起充满友爱的宅宅话题,也是我想象中值得期待的场面。

我拉开会客室的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室内坐着的是一位美到几乎让我忘记呼吸的东方美人,恰好拾起了一束七彩的玉枝插在淡雅的优昙花束之中。

黑发如瀑,肤白胜雪,简直如世间所有大和抚子的典范,这位静坐如画的倾世佳人就这样闯入了我的心里。

蓬莱山辉夜,原型是竹取物语里的月之公主辉夜姬,本就以倾世容颜名闻天下的她,此刻真人出现在我眼前时,又怎能不让我这个铁血的颜值星人感到惊艳了?

而且她居然好好穿着符合公主身份的华美和服,既不是原作里的上粉下红的常服,也不是二创里常见的和我一样充满气息的运动服……在令我对自己的二设入脑感到惭愧的同时,心脏也不禁狠狠跳动起来。

我感觉自己恋爱了。

因为见色起意,我对初次见面的蓬莱山辉夜一见钟情了。

这种事显然是正常且合乎情理的,在竹取物语中那些手握权财的达官贵人们都对辉夜的美貌没有任何抵抗力,而我这样普通且平凡的一般男士又怎会免俗呢?

总之,先想办法向她求婚吧。

在我单膝下跪后,正在构思求婚誓词该怎么说时,原本垂首摆弄着插花的辉夜抬头看向了我。

呃……我感觉好像看见了在盛夏的酷暑里暴晒在阳光下死掉的鱼。

因为强烈的冲击让我的表达都有些混乱了,我想形容的是此刻辉夜的眼神。

毫无疑问,那双没有任何光彩,直勾勾地看着我的无神眼眸,是已经死掉的心灵向外界的映射。

我的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了。

糟糕了,拜辉夜这令人发狂的美丽所赐,我很有可能会觉醒看见眼神死掉的少女就会兴奋起来的恶劣性癖吧。

“初次见面,从外界而来的客人,无需行此大礼,请落座吧。如你所见,妾身便是永远亭的主人……蓬莱山辉夜。”

竹取的公主抬起袖子,指了一下我身后的一块坐垫。

此时此刻,对辉夜为何会变成这样子的好奇心压过了我对她的恋慕之情。

求婚的事情不着急,我得先搞清楚在蓬莱山辉夜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成了一副心丧若死的样子。

我坐了下来,与辉夜面面相对,决定先用一句话作为开局:

“从外界来的客人?您在说什么,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幻想乡人里居民啊。”

“那只是帝的托辞,方便把你带到永远亭的借口,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你也不必在妾身面前重复这拙劣的谎言了。”

辉夜的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露出一丝微笑,但她失败了。

“好吧,我的确算是外界人,那么指使因幡帝把我带到永远亭的也是您吗?”

“不错,帝能知晓改变局势之人将会出现在何处,为了完成妾身的目的,妾身让她冒险离开了永远亭,赶在你遭遇不测前,把你带回永远亭保护起来。”

“改变局势之人……是指幻想乡目前面临的不明侵略吗?那辉夜殿下您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如您所见,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

“普普通通的人类可没有办法穿过现在的大结界进入幻想乡,你肯定有着能改变当下局势的力量。”

我和辉夜的谈话相当顺利,我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而她也爽快地回答了我的疑问。

于是,我就直奔重点了。

“既然您希望让我去帮你做事,在那之前,不妨把前因后果都详细地说明一遍吧,幻想乡突逢变故的前后,永远亭遭遇了什么,您对那些侵略者有多少了解,您希望达成的目的又是什么?”

听完我的疑问,辉夜原本僵硬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不过她没有犹豫,就像是为了向我展示诚意,立刻开始了说明。

“那可真是残酷,无情,并且突然……毫无征兆地,在那天,那些家伙。在幻想乡出现了。”

根据辉夜的说明,在4月27日的这一天,幻想乡的各处突兀地出现了一批外表并非人形,而是可怖异形的妖怪们。

它们有着与幻想乡里的妖怪们相似的外表和力量,但是却要更加强大与残忍,在出现后就立刻对幻想乡里的一切生灵开始了屠杀。

当人间之里中燃起的火焰映红了幻想乡的天空时,一切既有的秩序都崩坏了,彷佛远古的蛮荒乱世再现,到处都是濒死者的哀嚎,空气里弥漫着尸体的腐臭味。

在这个危急关头,偏偏妖怪贤者与博丽巫女都不知所踪了,幻想乡里的各个势力在这场战争中只能各自为战,拼命抵抗侵略者的进攻。

永远亭在最开始也遭遇了这些异形侵略者的袭击,但好在只是一些异形小妖怪,只用铃仙出手便能击退它们,后来彻底封闭了永远亭后,就再也没有遭遇过异形们的袭击。

但是在最开始的那场袭击发生前,永远亭里也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因为那件事……她……最终只能……一切都为时已晚。

在辉夜说到这里,我感觉到了可疑的停顿,她所说的话彷佛是被跳过了一样,让我没法接收到完整的信息。

在我寻找着这股异常的违和感的来源时,我看见了辉夜的身后,有一扇门被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

在那条缝里,有一只隐约的眼珠,不对,是有一个人正躲在门后,通过门缝死死地瞪着辉夜与我。

我兴奋地差点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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