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方晴凡和居子月等大姐下了班,叫她一起吃饭。饭桌上,老方有意介绍了自己的朋友马起常。要忘却一段感情的最快方法真的是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吗?居希平并不喜欢他,眼看女儿还有学业没有完成,生活的负担一下子又让她陷入一场漩涡里,而同样的错误,第二次再犯的时候,就不再是错误,而是选择。
马起常为居希平买了一台空调,又给母女俩买了几件衣服。两个月的时间,便走进了居希平家里吃饭。饭后,马起常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谢谢你,等这个工程完成后我会给你二十万。”居希平把借给他的两万块钱当成投资,她嘴上说着:“行呢。”心里想着:“没有二十万,有个十万也是好的。”
这几天,她高兴的买了一些戏曲的碟片回家看。她选了一张越剧碟片推进DVD里,然后躺在床上跟着专业的演唱学着哼起来,旧曲重听,却有一番新的感受,她喜欢圆融通达的薛宝钗,更欣赏林黛玉玲珑通透的心性。她明了,若不是尘世情爱里的诚挚,何以会敷演一段又一段的缠绵悱恻。下一曲百转柔肠葬花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她纯净的哀伤有谁能读懂读透?
居希平看了看时间,正要准备去上班,一场暴雨突然而至,雨脚之猛,踹的地面烟尘滚滚,空气里升腾起一股尘埃的气味。她穿上雨衣,又多拿了一件放进电瓶车里。一路上,雨水跟漺下来似的浇在脸上,又刺进眼眶里,居希平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揩了揩眼睛,又把雨衣上的一汪水侧倒出去,裤脚已经湿透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先去了女儿的学校,把雨衣送给女儿后,又顶风迎雨地骑行在上班的路上。
在成人世界里,可以悲恸的事情并不多,而“悲恸”两个字好像只属于那些惊天动地的大故事。忙碌的生活中,更多的是烦和疲惫。加班一天的居希平一到家就先躺在床上,拇指和食指捏着眉心间的肉,捏了一会儿后又闭目养神着,但脑海里却焦虑不安,商场和公司的双重业绩压力时常让她想要放弃这个工作。马起常在院子外做饭,居希平很快起身拎着塑料桶和两个热水瓶到桥头的小卖部打好开水回来,对女儿说:“霏儿,你先洗澡吧。”万霏儿把翻盖手机放进抽屉后应了一声。
居希平最担心女儿的问题还是来了,她在女儿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早恋的小纸条。她一边削着蜿蜒的梨皮,一边思索着怎么跟女儿沟通这种事情,毕竟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等女儿洗完澡后回到房间里继续写作业时,居希平拿着梨走到她的房间,她把梨递给女儿,万霏儿说:“太大了,我吃不掉。”居希平坐在女儿的床沿边,先说了句:“梨不能分,你慢慢啃。”说完,开始语重心长地教导她说:“你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希望你能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她又打着比方说:“一群人爬山,有人坚定不移地很快到了山顶,有人留恋脚下的花花草草,不愿再爬。爬到山顶的那个人,却看到了更广阔的风景。什么阶段就做什么样的事情,你现在就是把书读好,以后才不会后悔。”居希平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雄心壮志平化给女儿听,万霏儿却感觉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说:“妈,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昨天你在外面烧饭,我听见马叔叔打了个假电话,电话里头一直是嘟嘟嘟的声音,你不要被他给骗了。”居希平却对她说:“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说完回到了隔壁房间里,女儿的话给她的心里敲了个警钟,可是钱已经投进去了,她逼着自己不要往那方面去想。
二
中考成绩公布后,居晓月第一个打电话问:“考的怎么样啊?”万霏儿沮丧地回答说:“不好。”居晓月安慰侄女说:“没事,尽力了就行。”居晓月嘴上这么说,挂掉电话后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又看到李大为发来的信息:“我马上到你家门口了。”居晓月穿起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牛仔热裤,然后把门打开,李大为拎着桶走到门口时说:“那,拿去烧烧把。”居晓月惊讶地说:“今天钓了这么鱼啊?”说完,她把桶拎了进来,一边又对李大为说:“进来坐会儿啊。”李大为瞥见沈德全也在,有些不敢客气,沈德全便说:“进来坐吧。”听到沈德全邀请后,他才走了进去,两人彼此笑了笑打着招呼,李大为坐在矮板凳上,问:“小沈你今天休息啊?”沈德全一边回答说:“今天礼拜天。”一边递了根香烟给李大为,两人就像是朋友一样,自然地面对彼此。李大为接过后,先要给沈德全点火,沈德全却说:“谢谢,不用,我不会抽烟。”三个人的世界,已经没有丝毫的尴尬。他们还聊了起来,沈德全先问:“你这些鱼在哪里钓的?”李大为笑着回答说:“远呢,在郊区呢,那里专门是供人钓鱼的,有不少人呢,还有女的钓鱼爱好者呢。”沈德全看了看桶里的鱼,说:“这个扁鱼挺大的。对了,居竟松不是也喜欢钓鱼吗,他没跟你一起去吗?”提到居竟松,李大为直摇头,他一摇头,脸颊上的肉也抖动了起来。居竟松离职后又进了李大为工作的厂里,但李大为同样失望地说:“提到居竟松,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已经不干了,居竟松的工作我没法再给他介绍了,你这个弟弟太不靠谱了。原本给他安排好工作后我又给他租了宿舍,他却到处告诉别人,说自己住的地方都是我给租的。我再三叮嘱过他不要和别人的员工说。”结果,居竟松还是难掩饰裙带关系的得意,对着同事们炫耀自己是李大为的朋友,享受的待遇也不同。其他员工立马进了厂长办公室,也要求给他们租员工宿舍,气的李大为只好将居竟松辞退。沈德全露出大门牙,嘲笑着自己的小舅爷,说:“居竟松就是这个样子,别的本事没有,就容易得意。”居晓月尴尬地没说什么,她把鱼拿到水池里去处理。李大为对沈德全说:“就是呀,太拎不清了。唉,让他自己去找工作吧。”说完,他夹着没有抽完的香烟说:“好了,我先回去了。”沈德全客气地说:“再坐会儿啊。”居晓月也客气地说:“吃个饭再走啊。”李大为笑着告别说:“走了,走了。”此时的居竟松虽然丢了工作,但在情场上,他又有了新的进展。他在厂里认识了一个叫谭裕如的女人。她长相一般,性格温柔,经常下班做饭喊居竟松一起吃饭,居竟松见她这么喜欢自己,又主动送上门,便有种不要白不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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