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远沉默。
林展鹏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这是他虽然同情这些学员，但却并没有阻止国内激进派的行为的原因所在。
两人站在后山的墓地群中，任由阵阵清风吹拂而过。顾思远长久没有打理的须发在风中摇曳飞舞，须发缝隙之间，那张脸似乎更苍老了几分。
“但是，死的人太多了啊！开学不到七个月，已经死了15301人。你有没有想过……”
顾思远抬头仰望天空，喃喃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们能够觉醒，也是没有多少修炼资质的普通人，一辈子的成就有限。”
“那又如何？他们就算是再废，也比普通人强上一百倍。至少，他们可以深入迷雾作战，而普通人不行。”林展鹏同样仰望天空，不过语气却十分坚定，“人类想要走出去，不能一直靠守。”
说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15万人，只要能出1000个武者，就是我们的胜利。”
顾思远低头看了他一眼，只感觉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可恶。
“但是，代价却是，15万人里面至少要死10万人，还有几万人或多或少的得带上一点伤残或者精神病。”
他说出了这个沉重的事实。
学院就是在养蛊，用普通人的命来催生武者。
林展鹏不以为意，“改革总是需要阵痛的。师兄，你的心太软了。”
又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后，顾思远问道：“那遍布校园的强奸猥亵呢？这批学员里面纵使能够出去，可能也没几个干净的了。”
“这次本不打算招收女学员的。留下她们，一夫多妻，强制婚配，可以让风拾的后代繁衍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林展鹏叹了口气，道：“但是，很多人高呼男女平等。没办法，只能都收进来了。”
“我说的不仅仅是女的。”顾思远幽幽道。
“咳咳！”
突如其来的骚差点闪断了林展鹏的腰。
他那个正直善良的师兄，今天是怎么了？
林展鹏一脸惊异的看向顾思远。
“看我干什么？”顾思远白了他一眼，道：“学院里面已经发生不少这样的事情了吧？有女性学员在，还能发展成这样，要是没有女性学员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看，这种事情发生，与招不招收女性学员无关，归根结底，是你的管控太松。”
“管得严的话，大家都按规矩做事，那幻想修炼法有何用？”
“算了，你做你的。我理解你们的做法，但不赞同你们的行为。幻想修炼法本来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来进行的……或许还是心太软了吧。”
顾思远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明白道理和具体怎么做，完全是两码事。
“你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既然是坎，哪儿有那么好过的？”
“你这一身修为，真打算在墓园蹉跎一生？”
“为人守墓，怎么能算是蹉跎呢？与其在外面天天看到那些烦心事，还不如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做点事情。”
说着，顾思远露出一抹自嘲，“再说，也不算是蹉跎吧。”
他看着自己的手，说道：“15301人，我用手刻了数百万的字。从最开始的深浅不一，笔画僵硬，到现在的深浅匀称，笔画圆润。也许，出去之后，我可以创造一门功法，就叫做【刻碑指】。”
“算了，人各有志，希望你早日走出心慈手软。毕竟，上面是让我们两个来处理这次试点事宜的。”
“放心，我就算不管事情，也会尽职尽责守护好这座学院的。”
顾思远拿起一块墓碑，走到另一座坟墓前，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刻上死者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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