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

求药的队伍依旧一眼望不到尽头,百姓们摩肩接踵的挤在一起,推推搡搡,不时有人踮着脚尖,眼巴巴的窥伺着台阶上的药品,生怕还没轮到自己就卖光了。

差役们如同鹰隼般的锐利目光,紧紧盯着场中的江湖武师,没有人敢捣乱造次,全都老老实实的排着队。

有几名江湖武师,自觉身手不亚于差役,悄悄聚集在一起图谋不轨。

正小声嘀咕着,忽然感觉太阳黑了,视线骤黯,几人转身一瞧,登时吓得两腿发软,慌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这是一位体魄魁梧、身如铁塔的壮汉。

外罩一件青色皂罗袍,脚下踩着乌皮靴,头上戴着木骨漆纱的幞头帽子,腰间横着一柄宽刃环首鱼头刀,几名武师打眼一瞧,视线正对上那人满颊的络腮胡子,如猪鬃一般浓密。

周围百姓暗暗吃惊,好一幅魁梧形象!

身如铁塔,膀阔腰圆,长得有若崇山峻岳,虎背熊腰的身量散发出迫人的霸气,威猛的躯体仿似一株能永远屹立不倒的大树,不惧任何狂风暴雨的吹袭,两边额角处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此人正是李公甫,杭州府衙的当值捕头。

虬髯带疤的江湖武师们马上就怂了,众人在他的衬托下都像小了一号,人群开始自发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李公甫弯腰捡起一支木漆的拨浪鼓,送还给抱着稚童的妇人,然后挤过人群,朝挂有保安堂字样的医馆走去。

许仙瞧见,连忙挥手示意。

李公甫指派了两名差役,充当临时的售药伙计,自己则是勾起许仙肩膀,将他拉到一旁。

“怎么了姐夫,神神叨叨的。”许仙笑道。

为防止官商勾结、与民夺利,朝廷颁布律法禁止官差插手买卖,但天高皇帝远,殊不见就连知府老爷府邸对门都开了一间古董店。

底下的捕头、吏员有样学样。

别说是插手买卖,挂家人姓名直接开赌场的都有好几个。

李公甫为人清廉,刚正不阿,说今天自己要避嫌,只指派了一些差役过来维持治安,瞧见对方假装‘偶然路过’的模样,许仙顿时有些好笑。

李公甫叹了口气,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两位姑娘,措辞道:

“如今这世道,骗子极多,你啊,为人厚道,像你姐....”

见许仙不明所以,李公甫又低声道:

“你姐夫我啊,衙门里每日见的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

说着,悄悄指了指同样看向这边的两名姑娘,意味深长道:

“蹊跷啊,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妹妹,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啊?”

他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适才听同僚闲谈,说起医馆开张之事。

这才知道,前几日来家里拜访的两名女子,竟是直接住了下来。

不由得心中警惕,担心小舅子被坏人骗了去。

这才专程过来看看。

许仙摇头,打断道:“绝无可能,我与白姑娘只是朋友关系,问心无愧,姐夫不可污人清白。”

诚然在外人看来,他们同住一起关系过于亲密,可他是医者啊,病不避医,前来看病的患者,有些需要观察病况,常常会在家中留宿,家里住过的女子也不止白姑娘一个。

虽然她们都只住在耳房....但这又有什么差别呢。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与白姑娘从未有任何僭越之举,白姑娘聪颖明慧,制作乾元膏她帮了自己大忙,何来的图谋一说。

李公甫见自家小舅子表情严肃,一本正经,顿时就相信了大半。

沉吟片刻,点头说道:

“的确是绝无可能,看你吧也没什么可被图谋的,为你姐姐那身病欠了一屁股债。行医吧还老是义诊,不但存不下什么钱,还老往里撘药。长的呢还算白净,可也当不了饭吃啊,除了我,连个像样的亲戚都没有.....”

“我猜....”李公甫摩挲着猪鬃胡茬,谨慎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是我的相貌让人家起了觊觎之心,她们在图谋我?”

他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周围霎时寂静。

众人齐齐凝望着他,长久的沉默。

差役们一会看看豹头环眼、满脸猪鬃的头儿,一会再看看丰神俊秀、温润潇洒的许大夫。

寂静过后,哗啦一声,众人大声哄笑起来,两名差役甚至笑弯了腰,指着李捕头,笑的前仰后合,狂拍大腿,然后....他俩就被一只大脚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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