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只有弄得人尽皆知，大家都把目光投到这里，才能使案子走流程。
李导演就是这个思路。
先是大年初一有人喝胡辣汤中毒，立刻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这叫打造舞台场地。
接着库头说有人行为可疑，这个人好像跟赵都厨有关系——这叫引子。
然后堂头又跳出来，再次说有这人的印象，的确是赵都厨的人，还借着检查碗具下毒——这叫承接。
最后这人登场，道出下毒内幕，原来是被赵都厨逼迫，终于牵扯出另一桩奸杀案子——这叫高潮。
在这个起承转合中，形势一步步逼紧，观众注意力一步步集中，最后把真正的杀招放在了聚光灯下。
而前面的“毒杀”案子，只是起到一个导火索的作用，本身的真假在后面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已经有了真实的大案在阳光下被戳破。
结果大家已经看到了，目的的确达成。
道：为什么李都管已经掌握了证据，却不直接透漏给宫主，而是布了这样一个局呢？
杨：（开玩笑）那这部戏不就拍不了了吗？
好吧，说真的。国朝体制有个潜规则，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什么情况下用呢？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私底下沟通时妥协用。
你既然已经放在台面下讲，就是表示自己不想掀桌子。
毕竟此种丑闻一旦公开，损伤的是上清宫整体的形象，现在你私下来讲，最终结果大概就是赵都厨卸职，李都管让步。
而这应该是李都管不能接受的，也是那个中年仆役不能接受的，你既然要用人家来做人证，就得给他一个好的交代，否则为什么要配合你？
道：您解说的太好了，真是为我——相信也为不少观众——解答了心中不少的疑惑。不过，我还有一些疑问想提。
杨：你说。
道：我注意到，在一些戏中的关键节点，张宫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为什么要帮助李导演呢？
杨：（先是笑了笑）我发现你们这些观众不注意谢幕单，其实很多东西就藏在里面。
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注着，张宫主是友情出演，什么叫友情出演？为什么出场一两分钟也要报谢？就是他足够大牌，出演是给你面子。
我们从他们的角度看，为什么要友情出演你的电影？只有两个原因，能从中收益，或者受人所托。
我们从电影里旁白的心理描写中能猜到，就是前面一点——能从中受益。
赵都厨在开小会的时候屡屡提出异议，就是为了要跟都管作对，这是把个人放在集体上面，道性不高啊！
张宫主可能早就想把他放下去了，就是顾忌他老都管传人的身份，被别人说什么“人走茶凉”“政治清算”的闲话。
于是在今天这出戏里，张宫主察觉出什么后，装作不知地顺水推舟。一切都是比较清晰的。
道：原来如此。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就是电影的最后，有个镜头的切换，一个道士说刘殿主很可能接任都厨，您怎么看呢？
杨：（幽默地说）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杨道陵走出拜访室，道先路送到门口，随后整理了拜访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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