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尽后,县衙府却依如白昼。

秋菊盛放,堆砌成丛,在烛火的照耀下方显秋花美艳。

天公也作美,月圆无缺,高挂穹顶,普照世间。

好一个花好月圆夜。

后花园里人满为患,俱是知县钟辉的心腹之人,安坐在戏台前。

赏着秋花,喝着美酒,静等戏开。

今儿个请的是临潼县里风头正盛的戏班子,赵家班。

班中的头牌小桃红,美艳无双,试过的都说好。

怎能不期待!

这要多亏了钟夫人呀,也只有她能说服县太爷,在这个紧要的节点让大伙儿开开眼了。

最前面,跟钟辉钟大人坐一桌的那位美艳妇人,就是钟夫人了。

夫妻俩坐在一起,活脱脱一部美女与野兽的大戏。

钟大人,虎背熊腰,虬髯纵横,糙大汉一个。

谁都清楚,他是湛州太守岑大人的心腹。

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小胡子,便是临潼县的县丞,也是钟辉的得意幕僚。

“大人,这个节骨眼,咱们整这出会不会太惹眼了。”

三天前,钟辉遭遇刺杀,差点殒命当场。

整整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抓到凶手。

“那娘们儿不安生,我有什么法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岑大人的侄女!”

得了多少好处,就得付出多少代价,钟辉深谙其道。

他知这知县的位子,大半要归功于自己的妻子。

“那我再调些兵力过来,免得生出祸端。”

县丞这人,除了不靠谱这个缺点以外,倒是挺靠谱的。

“不怕,他们今天不来还则罢了,若是来了,就一个也别想走。”

钟辉放出冷笑,“管他是不是靖王的搞的鬼,只要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休怪我不知轻重。”

“大人……有办法?”

“我儿钟腾,今夜出关,我们父子联手,就是剑仙来了,也得死!”

钟辉有一子,名为钟腾,与身旁的夫人一般年纪。

他七岁窥探天命,乃花甲之寿,天资绝顶。

钟辉常言:吾儿钟腾,有仙人之姿。

“少爷他……修成了?”

县丞大惊,他与钟辉朝夕相处,却从未听他说起过这事。

只知道十年前,钟腾随父到临潼赴任,立刻就闭关了,十年里杳无音讯。

今日却要出关?

“鳞甲兵可快到了?”

县丞算了下日子,回道:“就这两天了。”

“公孙渠呢?”

钟辉最关心的,还是这位服侍在靖王左右的老道。

“三天前送信来,说是出了临安,然后,再无音讯了。”

“不打紧,等鳞甲兵来了,把摊子甩给他就行了!”

“是!”

县丞点头。

“对了,等会儿开戏的时候,把姓年的畜生逮起来,探探他的底细。”

“您都知道了!”

县丞忽然坐起身来,脸都白了。

府上最近来了个姓年的仆人,与夫人走的很近。

钟大人头上的绿帽子,怕是已经坐实了。

“府衙这么大,有些事我不敢不了解呀!”

钟辉笑着说出这话,将县丞摁在了椅子上。

“我感觉,他应该就是那夜刺杀我的人!”

“是他!”县丞可没猜到这点。

“不过,他应该跟杀芒儿的那些人没关系,蹩脚的刺杀,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人,都太不严谨了。”

“您既然知道这点,为什么不早点将他抓起来?”

县丞怀疑这老小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比如喜欢躲在衣柜里,看自己人玩游戏。

“好戏要等,我若是不同意请这班戏子,他们又怎么可能露出马脚?”

“您是说这班戏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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