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岩跟随牛常宽副处长来到了秘书三处,这里的布局一目了然,副处长确实没有独立办公室,仅在大办公室中用隔板围出了一小片区域作为工位。

“你稍等一下,我找一下那个入职登记表。” 牛常宽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开始翻找起来。钟浩岩连忙回应:“那个,我不急,牛处您慢慢找。” 牛常宽在桌下闷声闷气地说:“小同志还挺客气,我这儿到处都是三处的资料,那些表格平时都放在桌子底下隔层里,挺好找的,就是不记得放在哪个格子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费力,仿佛在与什么重物较劲一般。

钟浩岩站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要不,牛处,我个子小,我来试试。当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话未说完,牛常宽便从桌子底下站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抱怨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这个给你,你就在我这儿填上吧。别填错,一张表格一个号码,仔细点。”

钟浩岩双手接过表格,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牛处。” 说完,他便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支钢笔,俯身低头认真地填写起来。此时的牛常宽则在一旁悠闲地喝着水,看着钟浩岩,打趣道:“呦,钢笔,这年头用钢笔的人可不多了。看来,你对你的字很自信啊。” 钟浩岩抬头看了一眼牛常宽,谦虚地说:“不敢当,就是习惯了而已。”

几分钟后,钟浩岩填好了表格,他特意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编号(),确认无误后,将表格交到牛常宽手里,问道:“牛处,您看看。另外,还有什么需要我填写的吗?”

牛常宽接过表格,目光专注而认真地审视着,时而点头,时而又轻轻摇头,表情微微有些变化。“嗯,字成一体,就是不好认。行了,没什么了。调令呢,给我。”

钟浩岩心里还想着这家伙是不是把调令这事儿给忘了,看来还是自己小看他了。“给您。” 说着,钟浩岩迅速地从公文包里拿出调令,动作干净利落。

牛常宽起初并未仔细看,只是随手将调令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他拿出一个档案盒,准备把调令放进去。就在这时,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动作猛地一顿,愣了一下。接着,他重新拿起钟浩岩的调令,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中江省检察院副处级检察院因公调入你单位,拟任副处级专职秘书职务。”

牛常宽在心中反复读了两遍,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几眼钟浩岩。这一瞬间,他的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原本他并未对这个新同事太过在意,可此刻,知道了钟浩岩的职位后,他怎么看这个站在面前的小子都觉得不顺眼。

然而,牛常宽毕竟在省委工作了多年,深谙为人处世之道。他只是片刻的迟疑,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脸,那笑容看起来亲切又热情,仿佛之前心中的不快从未存在过。“你看我,也没说让你坐下写,你看看,不好意思啊,钟处。你在这里坐会。” 一边说着,牛常宽连忙转身给钟浩岩倒了一杯水。

他还从自己的桌子下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茶叶罐,那珍视的模样,仿佛这茶叶罐里装的是稀世珍宝。他像宝贝似的捏出一小把茶叶放在杯中,然后满脸堆笑地将水杯放在钟浩岩的面前,态度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牛常宽急匆匆地敲开了张克办公室的门,“秘书长。”

张克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看着报纸,手中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水,那 “滋溜滋溜” 的声音不绝于耳。被牛常宽这突如其来的一喊,他惊得身子一抖,嘴里的热水猛地烫到了舌头,只听得他一阵剧烈的 “咳咳咳”,口中的茶水不受控制地喷溅而出,狼狈不堪。缓过劲后,他恼怒地开口道:“你干什么!门也不敲,像个冒失鬼一样,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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