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如鬼卒,押着大金棺,飘着漫天纸钱,所过之处黑烟滚滚。

阴集有腿脚不利索的,跑慢了两步,被卷里头,嗷哧一阵惨叫,瞧不见人啦。

等“阴兵”过后,地上一堆白骨,血肉都不剩啦。

偌大的阴集,多会前还喧闹哪,这一瞧,哎,一地死尸白骨,成屠宰场啦!

阴兵押棺而行,一扭头,出了阴集,路过荒村。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没几户人家。

时逢乱世,岁禳人凶,饥民都逃荒啦,村里就剩二三十户人。

阴兵穿村而过,黑烟笼罩村子。扬长过后,一地死尸白骨,屠村一样,没一个活口。

一群阴兵,人见愁,鬼见怕,好似地府降阎罗,真是人间太岁神!

死这么多人,闹腾大啦,没半个时辰,事儿传到六扇门啦。

咋传这么快?阴集里头盗墓贼多,邪门歪道多。六扇门管江湖事,阴集里头,派人蹲点。

六扇门有四大神捕,仨出京拿贼啦,剩这一位,江湖有号玉面佛,领一群差役,来拿人。

怎么叫玉面佛?这人长的喜庆,一副弥勒面相。又喜以玉为饰,头戴束发玉簪,手佩碧玉扳指,一身玉佩,玉玦,玉带,玉蒲团……

六扇门,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江湖事儿嘛没见过?

采花大盗,摸金校尉,绿林巨匪……搁别处他能耐,遇着六扇门,是龙是虎哪个他不盘着趴着?

可这会两边一瞅对眼儿,六扇门可迷糊啦。

纸钱纸幡,阴兵借道,还拉口金棺材,这玩意谁不肝儿颤?

怕归怕,可不敢放行。怎么?瞧阴兵这阵势,奔的皇宫方向。不是朝皇宫去,就是顺路过皇宫。

放这人马过去,进了皇宫,惊了圣驾,再闹出人命,几个脑袋够砍?

按江湖规矩,遇上这事儿,摊他师父先上。可他一琢磨,老人死守着规矩,新人啥时候能出头?

这一番寻思,让弟子打了头阵。

江湖庙堂都讲究辈分,他底下弟子可不少,都海子辈,海青啦,海红啦,海胆,海蛎子,海瓜子,海螃蟹……

您瞅这头一位,叫海大个,照着个头起的名。

浓眉大眼,宽肩阔鼻,大高个,少说得三尺。往人前那么一站,嚯!您不低头还真瞧不见他。

别瞧他三尺身段,人武艺可不寒碜。三岁习文,五岁习武,七岁胸口碎大石,中间养十年伤,二十岁进了六扇门。

这是个浑人,愣着哪,师父一交代,他抱着铜锤冲上去,照人头上砸。

您瞧他这锤,黄铜窝瓜锤。雕镂花印,顶有罅隙,铜光流彩,柄粉金漆,枪刀剑戟浑难赛,钺斧戈矛莫敢欺。

呜嗷嗷一锤抡将出去,嗬!了不得,脑袋瓜给砸碎啦,就是碎的是自己脑袋。

一地热腾腾豆腐脑,没撑一个回合,这死的可够脆。

死一个弟子,再派第二个。

这位叫海清,武馆出身,刀枪剑戟、鞭简挝锤、钺斧金瓜、旄镰月铲,十八般武艺,百十样兵器,没他不会耍的。

尤善剑道,贴身兵刃是把大宝剑,寒来暑往,练好些年啦,练得肾虚。

他一举剑,架举鼎式,架点剑式,架豹头式,架伏虎势……别说,人到底练家子,剑招可真会不少,呛啷啷连耍二十招剑,才被阴兵胯下铁马一撅子刨死。

俩得意门生,死的可都脆,玉面佛再让上,谁都不傻,也甭管六扇门啦,也甭管师徒名分啦,乌泱泱跑一干净。

大难临头各自飞,平日师徒情深,到这会儿,谁顾得了这个?

有个小徒,有孝心,念恩义,他瞧师父今日得死这儿,寻思留点物件,日后睹物思人,追念师恩。

这一通琢磨,打眼一瞧,哎,就这匹马吧。手一拽缰,翻身骑马,骑师父青骢马跑啦。

手下跑一干净,玉面佛直叫苦,赶在这当口,几里外烟尘滚滚,他一瞧,底气又足啦。

怎么地?他来前瞧这事儿邪乎,跟兵部他六舅打了招呼,借了支兵马。

魁字营,几百号人,长枪大矛,金戈铁马,一身杀气,拦住阴兵。

阴兵瞧瞧天狗食月,像是赶趟,不欲交战纠缠。

玉面佛执剑挡前,拦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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