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长乐都裴家口墩二十里的荒田上,一群墩堡的妇女刚烧了一大片的荒地,正在用犁车辛苦翻着土。

战兵伍长罗三传的媳妇儿罗李氏犁了三垄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来到一棵大柳树下搭设的凉棚里面喝水。

此时火炮营赵午的媳妇儿赵白氏也在里面一边喝水歇凉。按照屯长刘平定下的规定,妇女们每个人翻三垄地,便可以喝杯水歇一会儿。

赵白氏前些日子刚和赵午成亲,还是个小媳妇儿,把头发盘起没多少日子。此刻一边喝水,一边揉肩。白白的脸颊也晒不黑,夹杂着汗水,在阳光下粉嘟嘟的。

“你这小脸蛋儿长得,不愧是白家沟村最俊的小妮子。有你这个媳妇儿,赵午白天还有力气打火铳吗?”罗李氏拍了下赵白氏,说些乡下的荤段子。

赵白氏捂着脸羞赧一笑,道:“罗家嫂子,看你说的。我家男人七天才能回来一次,回来就帮着犁地,哪有....哪有你说的....”

赵白氏自觉难为情,下面的话始终不好说出口。

罗李氏嘿嘿一笑道:“垄地?晚上犁地,白天也犁地,你家赵午,还真不嫌累得慌。”

“罗家嫂子,你再这样没轻没重的说,我不理你了。”赵白氏说着,作势便要离开。

“哎哎哎,妹子别不高兴嘛。跟你说着玩的。”罗李氏慌忙拉住赵白氏,好好赔了个不是。

“我又不是地!”赵白氏说完这个,自觉这个比喻还蛮贴切,不禁抿嘴一笑。

这样一笑,罗李氏不禁也笑了起来。

此时一个衣着朴素,身材高大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看到这拉人也不干活,只嘿嘿的傻乐,顿觉十分奇怪,不禁多看了一眼。

随即她走到水缸前,拿起瓢,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便又赶着去犁地了。

赵白氏看到这个女子跟自己年龄相仿,却如此勤劳,不禁对罗李氏道:“嫂子,咱们也去接着犁吧。”

“嗯嗯。”罗李氏也觉得待的时间过长,连忙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轻轻碰了碰赵白氏的胳膊,说道:“这是北边秦家河村的秦二丫,也是前段时间刚刚成的亲。你猜他嫁的是什么人?”

赵白氏看这女子身体粗壮,姿色也一般,但干活利索,是个庄稼户里面的好手,应当挺受男人欢迎,便道:“也是哪个战兵?”

“不是。她呀,嫁给了一个流徙过来的犯人。”

“啊?”赵白氏有些疑惑道:“犯人有什么好嫁的?这秦家莫非一家子都是傻子?”

“你不晓得,这个犯人在咱们墩堡,月俸有七两呢!”

“七两?!”赵白氏顿时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思议道:“谁能有这么高的月俸?”

“你倒是猜猜。”罗李氏故作神秘道。

赵白氏摇摇头道:“哪里有人能拿到这么高的月俸,还是个充军的犯人。王大人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可不信。”

罗李氏哈哈一笑道:“告诉你吧。火器工坊的掌柜,冯冲。他上个月的月俸,就是七两。我有个同村的乡亲跟墩堡的一个女账房是亲戚,她亲口告诉我那个乡亲的。”

“你说的那个冯先生,就是给我家男人做火铳的冯先生吗?”赵白氏再次确认道。

“废话,还有几个冯先生。”罗李氏没好气说道,一边拿起犁耙,一边艳羡道:“好家伙,七两银子一个月,我家男人要是能挣七两,我给他当牛做马也乐意。何止给他洗脚,拉屎我都帮他把屁股擦了。——这秦二丫长得也不好看呐,怎么给她找到了这么大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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