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绒毯,缓缓地覆盖了整个大地。
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一黑一白两匹神骏非凡的马匹并肩疾驰,它们矫健的身姿犹如两道闪电划破夜空。
由于两军营地相距并不甚远,没过多久,这段不算太长的路程便已被甩在了身后。
此次相聚对于他们父子三人来说实属难得,毕竟已经很久未曾团圆过了。
苏扶楹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她决定将裴星辞暂时留在裴家军营里。
然而,要让小家伙乖乖听话可并非易事,为此,苏扶楹可是费尽心思、好说歹说,甚至许下承诺,明日一定陪着他前往城中游玩,这才好不容易将他留了下来。
不过,此刻的苏扶楹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不知当那小鬼头知晓自己这次是骗了他之后,下一次是否还能如此轻易地将他哄住。
每每回想起那小小的人儿奶声奶气说话的模样,苏扶楹那张原本清冷如霜的面庞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丝温柔之色。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耳畔。
原来是两人刚刚下马,司南便一路飞奔而来,匆忙迎上前去。
他迅速从二人手中接过缰绳,转手递给身旁的士兵后,便紧跟在两人身后,压低声音禀报道:“主子,司马裕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身侧的男子脚下步伐丝毫未停,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毫无所动。
但一直留意着他的苏扶楹却是眼尖地发现,他负于身后的双手似乎不自觉地攥紧了一些,暴露出其内心真实的情绪波动。
“知道了,下去吧。”
萧聿珩面色沉静如水,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司南退下。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迈步朝着营帐走去。
望着他那高大而又挺直的背影,苏扶楹在原地略微迟疑了一会儿。
最终,她咬了咬牙,还是提起裙摆快步跟上,一同走进了营帐之中。
宽敞而肃穆的大帐内,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稳稳地端坐在案桌之前。案桌上整齐摆放着几本折子,但它们却像是被遗忘般,迟迟没有被主人翻开。男子的目光沉沉,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仿佛沉浸在某种深远的思索之中,让人难以捉摸他究竟在思考何事。
此时,苏扶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当她一眼望见男子那略微失神的模样时,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于是,她轻轻启唇,柔声呼唤道:“萧聿珩。”这声呼唤打破了大帐中的沉寂,也让男子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回想起上次在战场上看到萧聿珩和司马裕之间微妙的互动,苏扶楹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们二人的关系。
当时她便隐隐察觉到,这两人似乎并非初次相识,而且彼此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如今再见到萧聿珩听到司马裕死讯后的这般神情,更是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司马裕他……”苏扶楹轻声问道,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男子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苏扶楹,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他的思绪早已穿越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我与他十几年前便相识了,那时也是这般大雪纷飞,边关之地饿殍遍野,惨不忍睹。而他,则是在那堆积如山的死人堆里被人侥幸捡了回来。”
说到此处,男子突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补了一句,“什么侥幸,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苏扶楹静静地聆听着男子的讲述,心中的疑惑渐渐得到了解答。
“你知道他是北厉皇子,还是将他留在了军营,甚至教导他。”
这只是苏扶楹的猜测,但是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八九岁便能上阵杀敌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些小把戏。
“他乃是冷宫之中嫔妃所诞之子,自小就在这冰冷且无情的宫廷之中摸爬滚打。目睹过太多皇家的残忍与冷酷后,即便尚处于稚嫩年岁,已经学会了如何筹谋算计、权衡利弊。也正因如此,我方才想要利用他这份心机从内搅乱北厉,边关百姓也能少受几年战乱之苦。”
“因此我唯一提出的条件便是:待他成功登上帝位成为新王之时,便要与南夏签署一份长达百年之久的和平契约。”
此刻,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放置于一只深灰色的茶杯之上。在那摇曳不定的烛火映照之下,就连他指尖原本微微闪烁着的冷冽光芒似乎都变得黯淡了些许。
“早已知晓此乃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又何须为此黯然神伤呢?”
故事的结局已然清晰明了——司马裕凭借着萧聿珩源源不断地出谋划策,最终如愿以偿地攀爬上了权力的巅峰。
可谁能料到,这个曾经信誓旦旦之人竟会背信弃义,掉转矛头,悍然对南夏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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