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宋家村,虽然按照西方时间算,才夜里八点,按照如今的时辰来算,也才只是戌时。
在后世,这个时间对于很多“牛马”来说,可能只是刚刚开始干活的时候。
但在这个没有“工厂”,没有“大机器”,更没有“打卡”“工位”的时代,这个点正是绝大多数农家,入睡的时候,也只有村里的狗,这个时候还在站岗放哨,偶尔发出几声恰到好处的“嚎叫”。
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屋子,大多数都是用土墙糊的,而在这其中,有一家的院子格外显眼。
院子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篱笆还是那个篱笆,无非就是院子里多了两棵枣树。
真正让这家和周围其他家拉开差距的是他们家的房子,虽说宋家村在当地也算是“中户村”,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大多数靠天吃饭的土乡民,能有几个钱。
而这家却是能住上“白墙瓦房”,这在村里,除了村头的“宋太公”,还真找不到第三家。
“当家的,你说许家真的给你涨了八两年俸,不会是骗人的吧??”
油灯还留着细微火苗的屋内,一张打的还算精巧的“老木床”上,头发散开,长相普通,一看就是个农妇的女人看着侧躺着的自家男人,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甚至还伸出那只晒的有些“黝黑”的手推了推;
“说话呢,别装死!!”
“说什么,不就是八两银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啥,八两银子,我看你是喝了点马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就你这样的人,一年要是能多八两银子,咱们家就能再买几亩地,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咱们这收成好,地价都涨了!!”
农妇的嘴里喋喋不休,不断的谈论“地价”“八两银子”。
“好了好了,我又不种地,管那么多干嘛!!”
男人翻了翻身,露出晒黑的“臂膀”。
“好啊,你是不是再城里逛窑子了,我说呢,一回家倒头就睡,十来天才回来一次,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了!!”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娘死得早,啊!!”
屋外的“大黄狗”抬起耳朵,随后又把头苟下,毕竟这事它管不了。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
男人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吓住了农妇,随后爬起身找烟管。
“啪”的一声,短烟枪点燃,男人吐出烟雾,借着油灯细微的灯光转过头开口:
“许家要开学堂,让咱们家孩子送过去。”
“啥,学堂,许家开的??”
农妇楞了一下,随后又来了一句:
“多少钱??”
“要啥钱,不要钱!!”
“啥,不要钱,不要钱开它干吗??”
男人抖了抖烟枪,不耐烦的骂了句:
“许家是大户,一年多给咱八两银子,上个学,能费几两银子??”
“再说了,人家叫咱们去,又不是逼咱去,怕啥??”
“可是,他们家图啥啊??”
农妇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免费给他们家孩子上学,这年头有“好人”吗,反正她没见过。
“管他的,反正据说已经请了几个先生了,没准真的在做好事!!”
男人用力吸了吸,随后放下掐灭烟枪,钻进被子里。
“可是-----”
“他们家到底图什么,又给加银子,又让娃去上学,这,太好了吧??”
农妇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而在被窝里的男人此时却是出了声:
“进来---”
“咋了??”
“你说咋了,十几天了!!”
农妇捶了几下被子,随后“骂骂咧咧”的吹灭了油灯。
屋外,狗吠声不时响起,而在这座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宋家村内,有关人生的“序幕曲”在每家每户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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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涂红一点,这么点,谁看的清楚。”
许岸民背着手,走在这座以许家别院改过来的“书院”内,书院上方挂着一张“许氏学堂”的黑金牌匾。
而在门头的两侧,还刻着一段“劝学诗”,只不过从上面未干的红色漆料就可以看出,颜色还是稍稍有些平淡。
“许三爷,前面这块许少爷说是做成校场,只是小的不明白,学堂为什么要校场这种地方,不应该多建个书堂吗??”
手上拿着图纸的“工头”,看着这位气派十足的许三爷,说出了他从一开始就奇怪的问题。
“叫你修你就修,管那么多干吗??”
许岸洲眉头上挑,吓了工头一大跳:
“再说了,这学生娃在学堂坐了这么久,不得出来活动活动,这孔夫子都说要寓教于乐,你懂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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