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哥......”

哐啷啷,一把铜钱落在王诚手心里,他手臂微颤,血眸点缀星光,嗓子里扯着一口斩不断的气。

“身上没带多少钱,这四百文借你,给令妹买点东西调养身子,我先回家了。”

留下一句话,姜生提着猪肉朝院外走去,独留下愣在房门口发呆的王诚,已经肿大发紫的右脸挤出眼眶一点红亮亮的泪光。

自从父母死于匪患,带妹妹流荡到升明县,第一次有人施以援手。

为了出头,带妹妹过上好日子,不惜得罪吴爷,遭刀哥毒打。

现在房租、税金都翻了倍,即便有校场武夫的身份,也借不到钱,街坊不相识,谁也不愿牵连进来。

“你的恩情,我一定会还上的。”

咬着牙,目透坚光,王诚关上院门,抓紧铜钱朝屋内走去。

“哥......哥哥,你......你是不是挨打了?”

裹在被子里的妹妹眼睛睁开两条蕴满泪光的缝,嘴唇干白,气若游丝。

“没有,别说话,我给你去煮肉粥。”

“不......不是没有肉了吗?”

“一个叫姜生的大哥借了我们四百文,能买十多斤肉。”

......

嘎吱。

小院门推开。

“咿呀呀。”

李芷兰含着笑接过猪肉,小步朝伙房跑去,不一会炊烟袅袅。

望着她在大锅前踮脚颠勺的背影,油香裹挟辣椒香溢出,姜生长吸一口气,吐出来绵长又沉郁:“不离开杏花街,处处都是麻烦,收个税都能设下诸多名目。

我一定要当上小头目,带小兰住进没人能觊觎的大院里,不能过上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说到底,自己和王诚又有什么不一样呢,都是无依无靠,举目无亲,跟自己的妹妹相依为伴。

若不是吴爷、刀哥忌惮钱教头还有背后的刘少爷,或许自己也会面临他所遭遇的境地。

没有背景,又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吴爷有一千种方法整死人。

“刘武这条船,我必须跟上,更加努力练武,初月考核要发挥到最好!”

一念及此,姜生开始在院落里打拳,晚饭煮好时才歇息。

次日晨时又赶早前往校场,天未破晓,刘武还未到后院,借着伙房的烛光,练拳。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姜生和李芷兰告别出门,正好撞见准备去柴房的赵管事,寒暄了两句:“阿姜,过两天校场考核了,你尽可能小心些。”

“嗯,我有把握。”

自从上次给王诚出过头,这条街上认识他的人都避之不及,便是一直照顾生意的潘屠夫也不敢主动打招呼,也就赵管事私下遇上,还关心两句。

“有把握便好,刘执事、刘少爷在衙门里都是说得上话的人,你若能被看重,也好把家搬出杏花街,省得烦恼。”

赵管事小声叮嘱了两句,临行前又想起些重要的事:“对了阿姜,那个被王诚挤下名单的杨福,宅院店铺都做了抵押,到处借了钱也还不上债、交不起税,就差些给刀哥卖给人作奴仆了。

你小心堤防些。”

“杨福?”姜生拧起眉头,拱手:“多谢赵管事提醒,我会注意的。”

“好,那我便去伙房了。”

望着赵管事远去的背影,姜生深吸了口气。

自从吴家大院里那场考核结束,每每回家都有注意街上商贩的变化,杨福家的小商铺艰难运营了半个多月,最近两天已不见开门。

没料到,已经走到这种地步。

他一家三口的希望都寄宿在杨福身上,原本能吃饱睡暖的家庭条件折腾到如此境地,可能走向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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