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做这种表情了,我瘆得慌!”
聂宗凯缓缓放下揉搓屁股的双手,有些不耐烦地指责聂宗瑞。
“你——唉!”
聂宗瑞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眼神里流动着不解,翻转着叹息,离析着愤慨。
“瑞瑞,你知道我原本性情温顺,从不与人起争端,有时甚至见人老远就躲开,实则内心有胆怯作祟,总感觉我不如别人,时时被别人瞧不起,可怜吧?”
聂宗凯细声细语,明着对聂宗瑞吐露心扉,暗里催眠自己,化身为正义使者,别人眼里的哈巴狗,嘴里的可怜虫。
若是陌生客闻之,说不得赚取同情泪一碗又一碗,但是入了聂宗瑞耳中,感到是一种刺耳,绝绝子的侮辱呢!
聂宗瑞时不时撇撇嘴,心底暗想:你若可怜,天下人都是可悲到尘埃里,无足轻重;你若胆怯,所有人都会闻风噩梦连连,听音心惊胆战。这不是赤裸裸的凡尔赛嘛,真是够了!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哪怕我剖开心肺!”不用抬头看,聂宗凯就猜到自家兄弟满目怀疑,满脸不信。
他自嘲片刻,终于吐出那段埋藏在心灵最深处日夜纠缠不休的时光碎片。
两年前,黄昏时,杨树林,小溪畔。
聂宗凯悠哉悠哉斜躺在沙堆旁,嘴里嚼着草根儿,时时吞咽着蜜甜草汁,眼里荡漾着欢悦,耳边吹奏起潺潺溪水鼓动的弦乐,惬意无时不在翻飞哼唱,闲适无处不在辗转流连。
“真是神仙小日子哟,伸一伸懒腰,呼一口清气,背靠小溪流水淙淙,耳闻白鹅向天高歌,目送落日客迎朝霞,谁的生活比上咱呀,咿哟咿呀呀……”
正欢喜上头,享受生活洒落的吉祥细雨,不曾料,“扑——通”声传响在溪流,“嘎——嘎”声在耳边响彻,惊得聂宗凯一个癞驴翻滚,灰头灰脸地爬起身,寻找扰人清梦、惹得他心河翻波浪的坏家伙。
“嘿嘿哟——”
“唱的什么歪七扭八的歌,三岁小孩听了都感冒,五岁童子闻之险些哭天抢地,我们的耳朵还未接收半个音符,就有夭折的倾向了。别人唱歌都是要钱,你呢,快快收起神通吧,那是会要命啊……”
“是哟,是哟!聂宗凯,你看看,河里的大白鹅都痛不欲生,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呢!”
“唉,自作孽不可活,聂宗凯认命吧!”
语未罢,捡起一块碎石狠狠掷向飞奔过来的大鹅。
聂宗凯一瞧,可不是嘛,三五只大白鹅放下休闲段位,瞬间进入战时模式,正三步并一步飞扑而来。
躲在不远处的挑衅者呢,聂宗凯扭头试图寻找,却发现他们已然在哈哈大笑声里逃之夭夭,身影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
“丁铉泰啊,闻梓骏,你们两个小崽崽,等着瞧,我还会再回来的,到那时就是尔等遭报应时!”
聂宗凯当时那个恨呀,真是天雷滚滚,怒海波涛,飓风倒把杨柳,暴雨掀翻泥石……
愣神三息工夫,白鹅已经近在眼前,正长大腥盆巨口,扑扇着翅膀,欲与聂宗凯来个摔跤横练。
“我的妈呀,你们怎么专门找我?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是和平相处的啊!”
聂宗凯嗷嚎一声,以百米冲刺速度,急急转身才堪堪躲过愤怒白鹅的一击。
“不行,坐以待毙才是死路一条,与它们谈条件就是对牛弹琴,不,对鹅弹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啊——”
麻杆细腿不似软弱无力,杨柳细腰也非扭转不灵,聂宗凯为了小命着想,暂时放下了对闻梓骏、丁铉泰二人的责骂,一心只求摆脱混蛋白鹅的追击。
聂宗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跑出来历年来最快速度,哪知道跑得再快也难以逃脱飞腾的突击;身后“嘎嘎”声犹如索命鬼掷出的绳索,只认死理歪理,不问青红皂白。
“你们这群笨鹅,傻鹅,一群二百五的丑鹅!再追,再追我可就对你们不客气啦!”
扭头痛骂大鹅之时,脚下一顿,一颗小石子欢喜地跑到他的脚底,轻轻一挠,软滑一润,身子便感到大地在深情呼唤,万有引力在微笑招手,仿佛在耳边说:来吧,来吧,我可爱的少年;来吧,来吧,我远方的帅锅!
这一耽搁不要紧,身后白鹅好像闻到美味大餐似的,一股脑儿伸长脖颈,舌头轻舔嘴唇,口水已经滴滴洇湿脖颈白羽。
“嘎——嘎”
声声震天,口口香甜,聂宗凯顿觉屁股一阵剧痛,嫩柔的两瓣香臀便在大鹅的欢呼声里上了餐桌。头脑里除了疼痛,更有滔天的羞耻,燎原的愤恨,我是帅锅呀,以后还怎么做人呢!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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